羁押必要性审查费县先行一步

　　吕伟 张贵才 田磊

　　 驻所检察官了解嫌疑人思想状况，进行羁押必要性审查评估。

　　家住山东省临沂市兰山区朱保镇的村民李某，因涉嫌拒不执行判决罪，被费县公安局执行逮捕。逮捕后，李某的亲属积极与被害人达成执行和解，并履行完毕。对在押人员李某，费县检察院驻看守所检察室启动了羁押必要性审查机制，经过评估打分，检察官认为对李某没有继续进行羁押的必要，遂向费县公安局发出对李某取保候审的检察建议。公安机关收到检察建议书后，当天对李某取保候审予以释放。

　　“自2009年10月至2012年7月，像李某这样，因涉嫌刑事犯罪被刑事拘留或者逮捕后，经费县检察院监所检察官评估，认为无继续羁押必要而获得释放的犯罪嫌疑人共有89人。”8月9日，费县检察院检察长尹德新说，“以前我们是试点，今年修改刑事诉讼法通过后，羁押必要性审查成了检察机关一项法定职责。为贯彻执行这一新规定，上级目前已经同意我院把监所科、驻看守所检察室这两个内设机构撤销，成立刑事执行监督局。”

　　破解羁押率高难题，从三年前开始试点

　　“费县看守所在上世纪80年代初建成，设计最高关押人数为160人，而实际关押人数在300人以上，多时近400人。”费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卢言海介绍说，“我们审查并提起公诉的案件，被告人多数处于被羁押状态，这样对办案部门来讲是比较有利的，一是讯问非常方便，办案人员可以随时到看守所讯问;二是确保了办案安全和办案人员的人身安全;三是保证了刑事诉讼活动的顺利进行，有效避免了嫌疑人、被告人逃跑、串供、毁灭罪证等现象发生。”

　　卢言海坦言，法院对被告人判处缓刑、拘役、单处罚金等轻缓刑罚的比例较高。据费县检察院统计，对被告人判处轻缓刑罚的比例一直保持在80%以上。因此，“如何有效破解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羁押率高、轻缓判决率高之间的矛盾”早在三年前，就成了费县检察院研究和关注的一个难题。

　　费县检察院是幸运的。三年前，费县检察院被确定为“驻所检察官根据在押人员实际情况向办案单位提出变更强制措施检察建议的工作机制”的试点单位，一些专家前来指导。

　　“构罪即押、构罪即捕，长期以来是许多办案人员的一贯思维。因此涉嫌刑事犯罪被羁押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数量一直居高不下。”最高人民检察院理论研究所研究员但伟多次来费县调研，他说，“按照检察机关现有职权配置，侦监、公诉、自侦、监所4个部门都可以对捕后羁押必要性产生影响，履职主体是分阶段由不同部门负责，还是由一个部门负责存在争议。”羁押必要性审查工作涵盖了捕后侦查、起诉、审判阶段的诉讼活动全过程。怎样才能全过程、不留空白地开展羁押必要性审查工作，需要探索，以适应修改后的刑诉法。

　　修改后的刑事诉讼法第93条规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被逮捕后，人民检察院仍应当对羁押的必要性进行审查。对不需要继续羁押的，应当建议予以释放或者变更强制措施。有关机关应当在十日以内将处理情况通知人民检察院。

　　审查542名在押人员，89人变更羁押措施

　　三年前，如何在法律规定尚未明确的情况下，唱好羁押必要性审查这出戏，费县检察院的确动了不少脑筋。

　　破解难题，就从最容易达成共识的地方入手。

　　刁某因涉嫌合同诈骗被刑事拘留，因患有高血压，入所后一直在服药治疗，但时常出现头痛、心率高等症状。经县人民医院检查，确定为高血压病III级(极高危)，针对刁某的病情，驻所检察官建议对刁某取保候审。由于治疗及时，避免了一起安全事故。

　　“2009年4月，针对羁押人员患有严重疾病，如何变更逮捕措施，以及如何有效预防假借患病逃避关押，我们与看守所联合制定了实施意见，这可以算是羁押必要性审查的雏形。”时任费县检察院监所科科长的曹广军深有感触地说，在该项制度得到公安机关的认可后，羁押必要性审查的对象扩大到法定刑为三年以下的全部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必要时由监所检察部门与侦查监督、公诉部门共同配合完成。

　　曹广军举了一个例子。刘某是费县上冶镇的一名农民，因涉嫌故意伤害被刑事拘留，羁押期间，驻所检察官在日常巡察中了解到，案发后，双方在村委会的协调下达成了调解协议，并取得被害人谅解，对其羁押必要性进行评估打分，达不到继续羁押的分值，经与侦查监督科充分沟通协调，侦监科作出了不批准逮捕的决定。

　　“我们看守所监管人员，也知道关押这么多人不是件好事，成本高，风险大。但是如何破解这一难题，却无从下手。检察机关对在押人员进行羁押必要性审查，为我们有效减少羁押创造了条件。”费县公安局监管大队大队长提启俊说，“这项制度还有利于促进被监管人员遵守监管秩序，促进在押人员真诚悔罪。对符合变更条件的及时予以释放，也是我们对被监管人员进行思想教育中经常提及的内容。”

　　“经过一年多的试点，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经过多次协商，我们与费县公安局会签了关于对羁押必要性加强法律监督的实施意见(试行)，对进行羁押必要性审查的目的意义、监督主体、评估的标准、程序、法律责任等具体问题进一步明确和规范。”卢言海介绍说，实施意见的出台，为羁押必要性审查规范、有序进行提供了规范性文件。

　　会签文件规定，对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进行羁押必要性评估的内容包括:拘留和逮捕阶段分值标准、涉案的犯罪行为对应的法定刑分值、逮捕必要性分值等4大项。每一大项又分为若干小项，每一小项都有具体的量化分值。各项分值之和即为最终评估得分。得分高于6分的，认为具有继续羁押的必要，低于6分则认为继续羁押的必要性不大，或者无继续羁押必要，经分管检察长批准，以检察建议的形式通知办案部门，建议变更羁押措施。

　　据此打分标准，费县检察院先后对542名在押人员进行了羁押必要性监督，经评估，对96名在押犯罪嫌疑人向公安机关发出变更逮捕措施的检察建议，公安机关收到检察建议书后，对89名犯罪嫌疑人变更了逮捕措施予以释放，变更为取保候审，或者监视居住。检察建议采纳率为93%。

　　“费县经验”已现雏形

　　从明年1月1日起，检察机关进行羁押必要性审查就不再是试点，而是法律监督的一项常规工作。如何贯彻执行羁押必要性审查这一新规，尹德新又有了新的思路。

　　“上级已经同意把监所科、驻看守所检察室这两个内设机构撤销，成立刑事执行监督局，为正科级建制。刑事执行监督局下设刑事检察科、社区矫正检察科、综合科。这样的建制是为了贯彻修改后的刑事诉讼法、刑法修正案(八)的需要，把宪法和法律赋予检察机关的法律监督职能充分发挥好。”尹德新说，“我们在三年多的试点基础上，更加注重理性思考和理论的提升。今年我们与临沂市检察院联合申请承担的最高人民检察院研究课题《羁押必要性审查试点工作实证考察》已获准立项，相关的研究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之中。我们期望通过对试点经验的总结，探索建立羁押必要性审查的一种模式，把修改后的刑事诉讼法赋予检察机关的这一职责履行好。”

　　“我们拟建立以驻所检察官为主导，侦查监督、公诉部门配合的联动审查机制。”尹德新说，“早在2007年，我们与看守所实现了监管信息联网，凡是录入监管系统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信息，我们都可以通过共享平台进行审查、统计、分析和监督。我们试行由驻所检察部门开展羁押必要性审查，感到它有优势，一是掌握的信息早，一网尽览;二是获得的信息全;三是可以直接接触到在押人员，掌握他们在羁押期间的具体表现，能够客观公正地对羁押必要性作出评估。”

　　费县的探索，对如何搞好羁押必要性审查工作，提供了一种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