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南京大学学生袁泽寰、南京师范大学学生戎麾成为南京首批大学生人大代表，开始了为期5年的栖霞区第十七届人大代表历程。他们也成了当时的新闻人物。半年过去了，这两个学生娃怎样适应大学生和人大代表的双重角色？同学们眼中，这两个代表当得咋样？

　　现代快报记者 常毅 见习记者 余乐

　　戎麾

　　“小螃蟹”闯世界

　　连购物都变得像男人

　　自从当了人大代表，同学们各种“吐槽”

　　在被选为栖霞区人大代表之前，戎麾已经非常优秀了。她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被保送为南师大外国语学院亚非语言文学学术型硕士。本科5年，几乎囊括了学校所有的奖学金项目，并多次荣获社会工作先进个人等荣誉，还被评为栖霞区“十大青年先锋”。当初，她是以76.6%的得票率，被选为区人大代表的。常年参与社会活动，24岁的戎麾看上去比同龄女生要成熟不少，待人接物大方得体。

　　但这并不能掩盖她的焦虑。

　　“我怕辜负同学们的期望。”她重复了一遍。她是同学们选出来的，大家希望这位“代言人”，能帮大家解决各种问题，于是有了各种“吐槽”。比如，食堂菜价能不能低点，宿舍电费能不能再降点。“同学们说，你是人大代表嘛，你一定能搞定的。”这让戎麾感觉压力很大，“我只能收集民情向学校反映。”

　　戎麾的眼圈有点发黑。“最近这段时间尤其忙，要修改调研报告，老师又布置了作业，要做团总支活动策划，给新生培训讲座做主持，还要考试……”她抓了抓头发。“很多事在眼前，感觉压力很大。”她按轻重缓急，熬夜加班完成，连续几天，都到凌晨两三点才睡。

　　每个月平均有十来天时间，她都花在人大相关工作上。她没时间像其他女生一样逛街，她购物的风格更像一个男人，“走到就买，买完就走。”

　　离下次两会还有两个多月，她已想好了建议

　　人大代表的职责之一，是倾听民意、收集民情。今年暑假的大部分时间，她随所在的小组去街道、社区调研基层医疗问题。因为她是学生，“总担心自己说话没人在意”。

　　大部分时间呆在校园，也让她渐渐摸索出适合自己的调研方式。“不能太刻意。”她打了个比方，“比如对人家说，我们来做调研了，你们有什么问题要反映的。”

　　“我和同学们一起生活、学习， 同学随口说的意见，就是民情民意，随时随地都可以收集。”她还自己设计问卷，发放给同学。比如，男女厕所的数量比例是否合理。

　　学校正门口的红绿灯设置存在安全隐患，她听同学说过，后来自己过时也发现，从南往北过斑马线，绿灯亮时，西面过来的车左转弯道同时也变绿灯，同学们过马路，要么和车争道，要么闯红灯。“真的很危险，我打算反映下。”

　　距离明年栖霞区“两会”的召开还有两个多月时间，戎麾已经想好了建议。“就是灾情演习。”她说，仙林高校云集，宿舍楼很多，学生很多，一旦发生意外，而大家没有逃生经验，会慌成一团，“到时我会提出建议，在仙林高校多进行灾情演习，万一发生意外，也能将损失降低到最小。”

　　网友喊她“丫头片子”，她想证明自己

　　戎麾经常上网，并且会注意网友对自己的评论。“看到有人说，一个丫头片子，能干啥。”这让她感觉很无奈，同时又很不服气。“我想做出点什么，给质疑的人看看。”

　　戎麾出身于安徽巢湖一个工人家庭，是独生女。没做人大代表之前，她一直在做家教。父亲去世后，她挣的钱是全家唯一的经济来源。做人大代表后，她继续做家教挣钱。“每个星期做一到两次，每小时30元。”最近一次回家时，她把攒下的2000元给了妈妈。但对这个，她轻描淡写，不愿多提。

　　戎麾是巨蟹座。这个星座的符号是一只顶着硬壳的可爱小螃蟹横行的模样。但觉得自己更像是处女座，“追求完美，但又担心事情做得不够好。”她觉得大概是父亲的影响，做事情比较挑剔，“而且交给别人做的事情总是不放心，一定要自己再过问一遍。”

　　她把这总结为“强迫症”。“会不会看起来像个怪人？”她又笑起来。

　　袁泽寰

　　调研报告要返工

　　“学术帝”也抓狂

　　自从当了人大代表，“代表”就成了他的外号

　　“代表！上自习啊！”“代表！跟校长说说，给我们涨助研费吧！”校园里，到处都有跟他打招呼调侃的同学。袁泽寰的嘴角牵出一抹略带羞涩的笑，“我算是出了名了。现在身边但凡认识的人，都会喊我‘代表’。刚开始很别扭，后来才慢慢习惯。”

　　刚当选上区人大代表那会儿，他接受媒体采访时谦逊地说：“我不是什么风云人物，之所以当选上，可能和人缘好有关吧。”

　　同为栖霞区人大代表的戎麾说，有次，他们一起参加调研小组会议，回仙林大学城的路上，他不时着急地看手机。“我还以为他遇上什么难事了，一问才知道，有个同学要毕业返乡，他怕来不及去送。他这个人啊，即便通宵赶代码，也不忘同学嘱托的事情。”

　　“男孩子嘛，蛮粗心，总丢这丢那的。”熟悉他的舍友说，有阵子，他接连丢手机，在QQ空间里自嘲没RP（人品）。

　　可有关“人大”的事，粗心的“代表”一点不含糊。今年暑假，他应邀帮助学弟学妹们进行社会实践，从拟项到结题，他一遍遍地修改调查方案和问卷。盛夏天，既要修改调查方案又要准备全国挑战杯比赛，两个月下来，额头上长了不少小痘痘，他对调研的结果还算满意，“虽然个别人有点耍官腔，但还是提供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平日里，他很忙”，身边的同学说，“马上要赶去大连参加计算机大会，系里作业很多，他打算在飞机上写作业。”

　　“两会”过后，仙林街道代表团开展了多次活动， “只要是人大那边有事，手头的事情我都会暂时推开。”

　　被保送为本校硕博连读后，导师一直希望他好好钻研学术，“可有时会分身乏术。”还有人劝他，人大代表只是一个社会身份，要分清主次，被他一笑置之。

　　不熟悉地名不懂方言，调研吃了不少苦头

　　在周围人眼里，他还是个头顶多层光环的“学术帝”：南大计算机系研究生、全国计算机协会的优秀大学生、年级思想工作助理。不过，“学术帝”也有犯难的时候——“做调研报告可比写论文难多了。”

　　扛不住了，他就在QQ空间里“吐槽”，“ 调研报告，杀了我吧！”

　　下基层调研，“代表”吃了不少苦头，很多地名都没听说过，跟农民交流也听不懂方言，“只能逐个上网查。”

　　为了调查栖霞地区养老保障状况，他把全国的养老状况都查了一遍，可报告还是要返工。“组长嫌我写得太空泛了，还是要融入困难群体和他们交流。”他指着桌上一沓厚厚的纸张对记者说，“一份调查扎实的报告，一次深入基层的活动，往往能直指人心。”这也是他在调研过程中悟出来的道理。

　　小事做好了，才有更多人来找你倾诉

　　刚当选那会儿，有时他会感到茫然。身边不少同学来找他“吐槽”。“宿舍旁边在施工，特别吵。”“校园的臭水沟什么能清理干净啊？”“有条路夜晚怎么不开路灯？”同学每每问他时，袁泽寰都不知该怎么回答。“难道这就是一个人大代表需要做的事情吗？我不是校领导，这些事情需要我解决吗？”

　　一次，他打开邮箱，把这些问题反映给学校领导。让他没想到的是，领导竟然回复了，合理的建议也得到了采纳。“以前总想着解决大问题，事实上，人大代表就是要从最基层做起。”

　　“只有你做到了，解决了，别人才会信服你。下次有了问题，才会向你倾诉。”袁泽寰嘴角向上翘起，“现在就是想扎扎实实地投入基层调研中，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本版图片均由当事人提供）

　　（原标题：问：两位代表过得好吗？答：哎哟，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