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连杰

　　面对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一人得病全家受穷”的问题，以海北市院检察长周正为首的检察官们成功挖出了一窝窝大发“回扣”横财的“硕鼠”，并将一只只为虎作伥的“肥猫”绳之以法。为从体制、机制、法制的层面遏制药械“回扣”的蔓延，检察官们痛陈回扣泛滥之危害、成因和对策，却引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

　　在详细听取汇报后，省院与会的领导分别谈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省院常务副检察长郭徽最后作了总结性发言:“刚才听了严检、周检的汇报，对你们的工作感到比较放心，关于下一步工作，我强调两点:一是要排除怀疑，查清死因。二是切实做好息访息诉工作。这个案子的特殊性在于责任不在检察院，但上访者的矛头却直接对着检察院。因此，要下大力气做好息访息诉工作，努力把家属稳控在当地。”

　　夜深了，大多数人家已进入了梦乡。欧阳逢梅一身素衣，悄悄敲开娄前行家的大门。

　　见欧阳逢梅深夜来访，毕庶美连忙让座。刚一坐下，毕庶美鼻子一酸，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欧阳妹妹啊，我的命真苦啊，前行这一走，留下我们孤儿寡母，以后可怎么过啊?”

　　欧阳逢梅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毕庶美，劝慰道:“嫂子，我对你的遭遇非常同情，对检察院的做法非常愤恨，但事情已到这一步，请节哀顺变，多多保重身体吧。”

　　欧阳逢梅见毕庶美渐渐止住了哭声，便直说来意:“院里安排我协助市里有关方面处理此事，上面的意思是尽快了结此事，我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你有什么想法?下一步怎么办?”

　　“我没有别的诉求，就是要追究检察院刑讯逼供的责任!”

　　“对，是不能轻饶了他们!如果没有他们没事找事，娄院长哪会出事?而且现在早当上副校长了!”

　　这句话，深深触动了毕庶美的神经。她不禁怒火中烧，恨得牙根直咬:“检察院害了老娄，害了我们全家，我要控告他们!”

　　“我虽然表面上帮他们做工作，但暗地里我会帮你的。你是个一般员工，又是案件的受害人，他们拿你没有办法，你可以使劲闹，闹得越凶，影响越大，他们就越被动，将来对你越有好处!现在当官的就怕上访，最怕进京到省上访。”

　　“好，好，我听你的。”

　　见毕庶美对检察院的怨恨已被自己揣掇地差不多了，欧阳逢梅便起身告辞:“嫂子，我说的这些都是对你好，你千万别对任何人说是我教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哪能害你呢?”

　　在娄前行死亡后，还有一个鞍前马后帮助张罗的人叫胡传信，他本来与娄前行同为副校长热门人选，但由于上面没人提携，在与娄前行竞争副校长的过程中处于劣势。为了扭转被动局面，情急之下，他把从一个亲戚口中打听到的娄前行受贿的事向检察院进行了匿名举报。胡传信本想通过检察院的手，阻断娄前行的升迁之路，没想到娄前行狼心兔子胆，不堪压力，一命呜呼。竞争对手是永远消失了，但胡传信内心的愧疚却难以消除，他一反常态，异乎寻常地关心起毕庶美来，多次对毕庶美表示关心和慰问，并大骂举报人忘恩负义，指责检察院草菅人命，三番五次揣掇毕庶美进京赴省上访。

　　得到欧阳逢梅和胡传信的支持，原本作为犯罪嫌疑人家属还有些心虚的毕庶美，底气十足地连夜起草控告信，实名控告海北市检察院刑讯逼供致死人命，要求严惩凶手!

　　毕庶美原先为何发虚呢?其一，由于娄前行这些年在担任学校医院院长过程中，利用采购进口CT机、B超机、核磁共振等大型医疗设备和药品之机，大肆收受设备推销商和医药代表给的“回扣”，仅先后交给她的即有一百多万元，娄前行肯定还有私自给他妈的、暗着给领导的，这些肯定都不是小数。作为犯罪嫌疑人家属，这些天确实让她胆战心惊，担心这一切得而复失。其二，她有一个同村老乡在学校担任保卫科长，在检察院秘密传唤娄前行的那天，碰巧被他老远看见。因其中一名办案人是他楼上邻居的亲戚，他猜想检察院的人把娄前行带上车肯定没好事，便第一时间告诉了毕庶美。毕庶美一听慌了手脚问他怎么办?他指点她赶在反贪局搜家、搜办公室之前把存折、现金等贵重物品，特别是有关证据转移、销毁。毕庶美紧三火四把家中值钱的东西装进一个密码箱送给老乡保管之后，又找出娄前行放在家里的办公室备用钥匙，连夜打开娄前行办公桌、柜子，将娄前行私藏的存折、购物卡等值钱东西收拾一空。当检察院取得供证一致的证据，决定立案并办好搜查手续，前去搜查时基本上扑了空。其三，娄前行过去得过严重肺病，这次死亡是不是旧病复发或有前因后果关系她也说不准。

　　第二天，八角钱一封的上访信便飞往中央、省市委政法委、信访局、全国、省市人大常委会、最高人民检察院、省市检察院等机关，字字血、声声泪地控告海北市检察院刑讯逼供致死人命。

　　中央政法委、最高检领导接到控告信后，非常重视，分别做出批示，要求查清原因，报告结果。

　　（原标题：博弈(二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