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聃

　　记者日前从山东省政府办公厅获悉，该省正式出台《山东省对违规从事普通中小学办学行为责任追究办法》，并于明年1月1日起正式实施。按照该办法，教师有偿补课或将被调离岗位。中小学教师从事有偿补习活动或者动员、组织学生接受有偿补习等行为，山东各级教育主管部门将对教师视情节给予通报批评、调离工作岗位。

　　所谓中小学里的 “有偿补习”现象，在2006年，教育部就下发过《关于贯彻<义务教育法>进一步规范义务教育办学行为的若干意见》，其中明确规定，严禁学校、在职教师以及非教育机构占用学生休息时间有偿补课和有偿上新课。即便只是在山东省，该省人大常委会在2009年公布的《山东省义务教育条例》中，也出现过“在职教师不得从事有偿家教活动”的内容。此次再提严惩，其实是“老调重弹”。

　　“老调重弹”的地方法规是某种重视，一样也投映出“有偿补习”现象的剪不断理还乱。 “有偿补习”为什么禁而不绝，此前历次的公共讨论早已经厘清了它基本的所由何来。从本质上来说，造成“课外有课”之有偿家教的最大成因，是中高考应试体制中的唯分数标准。察诸于现实，它更是某种不理性心态下的“理性决定”。中小学教师的待遇长期难以提升，有些人逐利心态一过头，自然就会催生出他们“靠学生吃学生”的有偿补习举动；而家长虽然明知有偿补习是耗钱与增加负担之举，但为了在升学考试中 “杀出重围”，也不得不依附于必须补习的盲从心理，甚至惟恐补习不到，抢着补课。

　　相较于培养健康的公民而非学习机器的基础教育目标，中小学的“有偿补习”当然应该被禁止，但它的消弭显然并非朝夕之功。具体说来就是，一方面，它只能消失于考试、升学制度改革，与完善教育资源合理布局的宏观进程中，另一方面，细节的助推举措也不可或缺。譬如，通过稳定的公共财力支持与制度安排，保证中小学教师的收入能够稳定上升，直至“体面且有尊严”的地步。譬如，规范教师评价体系，保证教师的上课质量，以不给人为的“有偿补课”现象制造生存空间。

　　祛除“有偿补习”现象，也就是破除教育资源分配不公与应试教育机制带来的某种“恶性循环”。并不难发现，教师在该循环链条中的影响力是有限的，甚至那种师德不堪故意制造出“有偿补课”的教师也是少数的。以此再来对照山东省对“有偿补习”中教师的严惩举措，就会发现，它虽然看起来展现出了法规上的威慑意义，可现实效果仍然是有限的。由于“有偿补课”多是相对隐秘的行为，且常常是一校一地方之中的集体行为，这就注定了 “严惩”首先就会面临难以查出的话题。类似的论调不是妄自揣测，可作为佐证的事实是，尽管各地对“有偿补习”均有严格规定，但现实中鲜有人被处分。连基本的规制举措都难以落实，倒逼“有偿补习”减少，效果自然难以高估。

　　严惩“有偿补习”教师有着进步的价值展示，至少它让社会重新关注到此进展不佳的话题。不过它的效果可能仅此而已。改变是渐进的，严惩“有偿补习”教师的规定，暂时还止步于形式主义的进步。

　　（原标题：“严处有偿补习”不过是老调新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