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蒙铁路鸡街火车站是准轨,沿着车站后方的一条土路,缓缓向坡下行驶,先后经过田边的米轨“蒙宝线”、静卧草丛中的寸轨“鸡个线”,这代表着昆明铁路局开远工务段线路工马云龙26年所经历的三段人生“轨迹”。
1986年,16岁的马云龙顶替父亲的岗位,成了守护滇南寸轨铁路的一名铁路工人。
个(旧)碧(色寨)石(屏)铁路1936年通车,是我国民营资本修建的铁路,因其仅有0.6米的轨距,俗称寸轨,原长177公里,上世纪70年代,蒙(自)宝(秀)段改造成米轨(轨距为1米)后,还剩下鸡街至个旧的34公里,这条线路以10公里的时速被称为“全国最慢的铁路”。
鸡(街)个(旧)铁路上的石窝铺工区是马云龙报到的第一站,此后5年,滇南34公里的寸轨铁路,成了马云龙安放青春、挥洒汗水的地方。
寸轨是木头轨枕,每隔0.5米铺一条木枕。寸轨轨枕没有垫板,钢轨需嵌入人工挖出的轨槽里,直接用螺纹栓固定。作为一名线路工,每次换轨,马云龙需要用铲镐在每根枕木上凿出两条轨槽,20厘米宽的枕木质地密实,但安放起来却非常困难。
第一个月结束,领到了70元工钱!这让年轻的马云龙喜不自胜。
随着脸上的皮肤越来越黑,掌心的水泡也茧化了,马云龙逐渐成熟。
1991年8月,鸡个寸轨彻底停运。
这年的7月末,马云龙作为最后一批离开的职工来到了米轨昆(明)河(口)铁路报到。米轨比寸轨更老。
昆河铁路是法国人修建、1910年建成通车的滇越铁路云南段,全长466公里,因仅有1米的轨距,俗称米轨,时速二三十公里。滇越铁路是世界上唯一一条还在运行的百年米轨铁路。
米轨有1米宽,木枕不用再凿槽。直接将钢轨铺在木枕上,再用道钉通过垫板固定在木枕上。马云龙到米轨工作,劳动量减轻了很多。
在昆河铁路上,马云龙一干就是21年。
这期间,他辗转了昆河铁路上三分之一的工区,在昆河铁路恋爱、结婚生子,把家安在铁路边上。
“别人谈恋爱是‘压马路’,我们是‘压铁路’,高跟鞋都崴断了好几双。”马云龙的妻子李秀华想起那些浪漫的事,仍忍不住乐。
7年前,玉蒙铁路动工,马云龙就有想法,“要争取到玉蒙铁路去工作,感受准轨人生。”
玉蒙铁路全长141公里,是泛亚铁路东线的重要组成部份,设计时速120公里。这条铁路今后将从昆明沿玉溪直到河口,是打通中国至东盟的陆地国际大通道。
2011年,工作表现出色的马云龙作为第一批米轨赴准轨学习人员,先后到沪昆铁路上西铺、火铺工区跟班实作,到昆明黄龙山培训基地学习准轨养护的理论知识和规章制度,随后又到威红铁路参加实作。
“刚到准轨实习时,火车开过去我都不敢看,看见就头晕,速度太快了。”马云龙回忆说,“在寸轨、米轨,火车开过来人都能跳上去……”
2012年8月22日,他接到了到玉蒙铁路鸡街线路工区工作的调令。
如今,马云龙的活计,叫线路“精整修”。他发动起烧柴油的内燃扳手,给记者演示了自己的工作。只见内燃扳手在他的手中“突突”地震动着,在内燃扳手所及之处,水泥枕与钢轨连接处的垫板上,已经松开的钢铁扣件上,一颗颗螺栓被很快地重新拧紧。
电镐、内燃扳手、起道机等装备替换了道镐、通风(套筒)、撬棍,线路养护标准越来越高,效率也越来越高。
从“600毫米”到“1000毫米”,再到“1435毫米”,马云龙26年的人生轨迹好短又好长。
(原标题:【走基层·走进360行】线路工马云龙的“人生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