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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22日22:23 正义网-检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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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多以前,饱受肌肉萎缩症折磨的俄罗斯人瓦莱里宣布自己要在一年后接受“换头术”,这个消息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惜后来,瓦莱里又改变了主意,决定不换了。本以为换头奇闻在短期内不会重来了。可就在11月17日,一场在奥地利维也纳召开的新闻发布会又把“换头术”推向了风口浪尖——曾在2016年成功进行了猴子换头手术的意大利主刀告诉媒体:世界第一例人类头部移植手术已经在一具遗体上成功实施,而这例手术的实施地点竟然是在——中国,哈尔滨。

 


不管我们把这一手术称为“人类头部移植术”,还是称为“异体头身重建术”,总之它引爆了整个社会舆论场。有些医生直接称这个手术“就是犯罪”,有些则宣布自己绝对不会实施这样的手术,更不会允许别人对自己实施……“换头术”又一次成为了人们热议的对象。



其实细心的人从报道中完全可以看出,这例所谓成功的“换头术”其实就是把一具尸体的头部接到了另一具尸体的躯体上,手术在两具尸体上完成,把分属两具尸体的“头”和“身”进行了血管、神经的吻合,手术之后还是尸体,并没有复活。


这和人们心中的那种把一个活着的头换到一具活着的身体上的“换头术”没有可比性。不过主刀医生已经宣布,他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在脑死亡的患者身上实施这种换头术。如果成功, 那么“换头术”就真的来了。当然随之而来的将会是一系列法律及伦理上的问题,这些问题一点也不比换头术在医学上的问题更容易解决。


01

借尸还魂还是科学怪人?


换头术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界定换头后生命的身份——如前所述,成功的换头术一定要在脑死亡者和心肺死亡者之间进行,否则手术后不可能成活。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把一个心肺死亡者的头部换到一个脑死亡者的身体上之后,这个生命体的身份究竟是跟随头部认定,还是跟随身体认定(在交换之前,这两部分都是“未死”状态)?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因为人类的很多关系需要依靠身份来确认,如婚姻关系、亲属关系、继承关系等等。

   

医学界可能更倾向于“身份跟随大脑”的观点。因为在医学上,大脑支配着一切。把甲的脑袋换在乙的身体上,这个人思维是甲的,肢体是乙的,甲借用乙的身子,用甲的思维方式和记忆实施行为,那么这个人就是甲。据此医生们可能会很容易得出结论:换头术如果成功,头是谁,身份就是谁。

 

然而法律人可能不这么认为。我国法律上的自然人,指的是在自然状态下出生的由身体和大脑组成的人,并且在法律上,身体的比重大于大脑。比如丧失了自我意识的无行为能力人,不影响已存在的法律关系;再如脑死亡的植物人,只要心跳不止,那么无论如何法律关系都连系着他和他身处的社会,没有被取代的可能性。据此,法律人很可能得出“身体是谁,身份就是谁”的结论。

 

当然上述两种观点可能都会被哲学家反驳。因为在哲学上,事物是辩证发展的,甲的头与乙的身体统一在一体时,这个新的个体既不是甲也不是乙,而是含有甲乙特征的丙——他是一个全新的人,类似“科学怪人”。


02

妙手回春还是杀人狂魔?


当然,认定身份还不是最麻烦的事情,因为怎么认定都有道理,法律关系慢慢梳理,也不会产生太多的社会矛盾。但是下一个问题就比较棘手了——实施换头术的医生,究竟是“华佗再世”还是“杀人狂魔”?前文提到,新闻发布会一出,就已经有医生说这是赤裸裸的犯罪,这种说法其实是非常有道理的。

 

按我们刚才的思路,真正有意义的换头术一定是把心肺死亡者的头部换到脑死亡者的身体上,以使得未死的头部和未死的身体再度结合,成为有生命力的整体。


但是问题在于,这种手术在实施之前,两个生命在客观上都没有完全死亡(客观上的完全死亡是心、肺、脑均死亡),不论我们认定手术后的生命是何种身份,都意味着手术前的两个生命至少有一个彻底死了(如果认为手术后是新的个体,那就意味着手术前的两个人都死了)。如果是这样,医生显然是杀人凶手。

 

当然这个问题还涉及到法律上如何认定死亡。但不管如何认定,上述问题都是存在的。以我国为例,我国法律上一直把“心跳停止”、“呼吸消失”和“血压为零”作为死亡的标准。据此,脑死亡者在法律上并没有死亡,如果认为换头后身份随头部认定,那么把一个脑死亡者的头切下来,把身体提供给他人的行为就属于故意杀人行为,这在法律认定上完全没有障碍的。

 

可能有人认为问题没那么复杂,因为医生在换头之前都会争得患者或者家属的同意。但问题在于,在刑事理论上,个人对自己身体重大法益作出的允许损害的承诺是无效的,更不要说生命。也就是说,重伤行为或者杀害行为,即使得到了被害人同意,也属于犯罪。由此可见,意大利主刀若真要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恐怕没办法在中国进行,否则那他很可能下了手术台就被抓。


03

救命手术还是改善疗法?


我不懂医学,我在这里提到的医学问题指的不是医学技术,而是“换头术”的手术定位。

 

换头和换器官不一样,后者一定是救命的手术,但前者有可能从一开始就与救命无关。 比如之前要接受换头术的俄罗小伙子,他的生命并没有受到现实的威胁,反倒是换头术本身可能会让他提前死去。这似乎意味着,在一开始,人们已经把换头术定位为“改善生活质量”的手术了。

 

如果这项技术在将来可以推广,那需不需要给接受换头术的人设定一定的条件? 比如是否一定要患有某种疾病(如瓦莱里患有的肌肉萎缩症)才可以申请换头?

 

然而,问题恐怕不是设定标准就能解决的,因为一旦设定标准,不论它是什么,都会遇到一个“如履薄冰”问题。比如,如果设定下半身因病不能行动的人可以换头,那么对于 下半身只能小幅度活动或者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的人是否可以换头的问题,将会面临决策困难。进而,对于那些下半身虽能正常活动,但却因为形态异常而倍受精神折磨的人能否换头的问题,也会陷入决策困境......

 

可是如果不对换头术设定条件限制,那恐怕我们也许会看到下面的场景:某人因不喜欢自己的身材而申请换头到一个模特捐献者的躯体上,某人因为要改变自己的性别而申请换头到一个异性捐赠者的躯体上,某夫妻为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申请互相换到对方躯体上......

 

当然,如果技术条件允许,那么人们想怎么换就怎么换,类似整容手术一样,不限定条件也无不可。但是问题在于,资源总是有限的,总要有个“需要程度”的高低划分,以公平分配捐赠资源,那就还是需要设定条件,这样就又回到了“如履薄冰”问题。这有点类似 “安乐死”问题——很多国家至今不允许安乐死,就是出于“如履薄冰”问题的考虑。


04

人类希望还是科学骗局?


在所有争议的声音中,我们也听到了一种非常冷静的评价——有些医生认为所谓“换头术”不过就是一个噱头,没有任何科学前景可言,讨论这些都是白费功夫。

 

我对医学并不了解,不过根据我仅有的知识还是可以理解这种观点的含义。人类身体最精密的部分是神经,而对于神经问题,似乎医学上并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很多神经问题的疾病至今无法治疗,比如狂犬病或者高位截瘫患者。


如此分析,皮肉好整合,血管也能连接,甚至骨骼也可以接上,但是两个不同个体的身体部位能否在神经上完全吻合,的确让人不敢相信。如果换头术的实施者具有如此高超的神经恢复水平,他应该先去解决那些固有的医学难题。从这个角度说,我们现在为换头术所进行的一切讨论,可能都是杞人忧天。


检察日报新媒体出品

文字丨北京市检察院第一分院 检察官助理 马震

编辑丨陈俊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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