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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端午

原标题:乡间端午

马 露

齐白石 《端午》 1953年作

白昼渐渐拉长,黑夜渐渐缩短。转眼,又是一年端午时节。艾草味里,所有的气味都安静下来了。诗人陆游在《乙卯重五诗》中写:“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每每读到此处,总让人会心一笑。你看,一到端午啊,吃带有两只角的粽子、在高冠上插着艾蒿成了当时人们约定俗成的习惯。

这个习俗强悍地流传到现在。家乡高邮端午的气息,在某种程度上也约等于“粽子”与“艾草”的味道。家乡不缺巧妇,每年端午时节,自然是少不了她们的大展身手。约上村里几名农妇,一家一户地就忙了起来。大盆子摆着一堆净白的糯米和浸湿的芦苇叶,旁边的小盆子里放着粽子芯的食材,妇人们团团围坐在一起,坐在“小爬爬”上,随后心照不宣地开工,欢快的乡音就响亮地回荡在院子里。

挑选两三张鲜绿的芦苇叶,灵巧的双手这么熟稔地一绕、一折,芦苇叶就被凹成了新模样,如同一个没有漏斗嘴的漏斗。快手快脚填入糯米,加入馅,最后再严严实实地覆盖上一层糯米,将棉绳的一端夹于齿间固定住,另一端则在双手的指挥之下缠于粽身,最后再打个结,一个紧紧实实的粽子便齐活儿了。

通常,每户人家都会包两种粽子。甜的是蜜枣馅的,咸的是咸肉馅的。初夏时节,如若有些人家已经没有冬天腌制好的咸肉了,那么就用酱油、盐等调料浸渍过的鲜肉来代替咸肉。两种粽子造型一样,可是内涵与味道却各有千秋。那么问题来了,怎么轻易区分出它们?那些朴实勤劳的巧妇们也不乏智慧,粽身上裹着的棉绳分不同颜色,一种颜色一种口味罢了。

粽子煮好,最好在锅内焖一夜,才更入味。只要端午时节住在乡下,早晨迷迷糊糊之间,奶奶软软的声音飘进耳朵里,“奶奶先剪个粽子给你。”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算是清梦被扰也没有半分埋怨。起床后,整个庭院里都飘着粽叶的清香。蜜枣馅的粽子被脱掉青葱翠绿的外衣,露出白皙的芯,诱人得很。蘸取少许碟子里的白砂糖,一口咬下去,嘴里都是清新的香气。

奶奶每年都要送点粽子给左邻右舍。尽管家家都做粽子,步骤、食材也大都如出一辙,然而每家包出来的粽子味道都有别于他家,你来我往之间,乡情软糯,人情清香。

不知道别的地方会不会也流传这样一句民谣:“端午花,端午戴,过了端午没人爱。”这个时候,“端午花”最应景不过了。所谓“端午花”,就是一种用彩线做成的花样饰品,姑娘们可以戴在头上。苏轼曾经在《浣溪沙·端午》里这样描述:“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看来,这同样也是一项流传千年的仪式。

通常,家中家长们会提前几天为孩子置办好“端午花”、彩绳、雄黄粉等。端午一大早,就将“端午花”夹在女孩子的发间。小一点的孩子呢,手腕处、脚踝处甚至是脖子上都会系着彩绳,在庭院里蹦蹦跳跳,与节日撞个满怀。

至于雄黄粉,则会在当天的晚饭后,被兑上老人家喝剩的白酒,涂抹于孩子的耳后、手肘处、脚腕处。按照老人们的说法,抹了雄黄酒,可以避免毒蛇毒虫的咬伤。

“端午临中夏,时清日复长”。初夏时分,万物葱郁,最让人想念的是栀子花。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在公交车上,邻座的老奶奶手里拎着一塑料袋的栀子花,看上去是刚摘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求花心切:“可以送我一朵吗?”奶奶笑着:“可以呀,多给你几只吧。今天现摘的,你也欢喜栀子花呀?”“是的,好香啊。”那一刻,想起了家乡的端午,严严实实的蚊帐,母亲手里轻摇的扇子,枕边散发幽香的栀子花,伴人入眠。

端午快到了,农忙脚步也逼近了。昨天午间打电话给爷爷的时候,不忘问:“我们家那边的栀子花开了吗?”爷爷回答:“开了,家里后天插秧。”是了,在老家,“端午”也得跟“插秧”挂钩。爷爷奶奶种的田比较多,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请人帮忙插秧。秧盘置于田畔,一群妇人下水田劳动,几乎发间都别着一两朵洁白无瑕的栀子花,这画面俨然成了一道风景。端午放假,本打算直接回城里的家,此刻突然萌发了直奔乡下老家的冲动,只怪那些栀子花真是太诱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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