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戈壁滩上刮路

　　中新网7月16日电据中国军网记者频道报道，初春，当戈壁滩上的红柳泛出第一抹新绿，新疆昌吉军分区中蒙边境某边防团四级军士长、道路工兵连机械班班长王北星便驾驶刮路机上路了。日月轮回，寒暑更迭，起止之间是1314公里的间距，王北星如今已走过了14个年头。

　　盛夏时节，记者一行驱车一路向东，在中蒙边境北塔山深处与王北星相遇。他满脸灰尘，驾驶一台刮路机在雪山险道上缓缓移动，后面拖着一辆不足6平方米的宿营车，是他和爱人王翠兰、儿子王熙景和下士王号军的“家”。

　　放眼望去，通往边防哨所的简易国防公路，像一条银白色的飘带，在群山和戈壁间缠绕起伏。刮路机从路面上刮过，简单得近于单调。“刮一遍路面的时间是三个月，一年刮两、三遍”王北星说。

　　14年来，王北星在上山前，会记着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父母和爱人他上山了。因为，在山上维护边防公路，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以上。王北星，没有手表，更没手机，因为这些对他都没啥必要。

　　漫漫山道上，最珍贵的是水。两只塑料水桶，装了80公斤水，用完了到就近的边防连、边境牧区、有水的河沟或山泉才能补充。一盆水，洗完菜洗碗，沉淀后，再加到刮路机水箱里。夏季，山里有时一连几个月不见一滴雨水，遇不上水源，一两个星期都没水洗脸洗脚，偶尔逢上落雨的日子，就脱光了衣服，站在雨地里淋浴。

　　刚上山时，王北星和王号军都有说不完的话，可两个人肚子里故事再多，也有讲完的时候。讲烦了，听腻了，常常四目相对无言。有时在路上干一天活，也见不到一个人影，寂寞了，他俩曾无数次伫立荒野大声疾呼，想听到一声回应——惊得黄羊和野驴群倏然逃窜。

　　“一年365天，团聚的日子，加起来也不到100天，思念极了，我索性带上孩子搭乘团队给养车，偷偷上了边防。”军嫂王翠兰说。在戈壁滩上，忙碌中王北星偶尔和爱人爱意浓浓的目光甜蜜交汇，心里甜滋滋的。

　　太阳还有一竿子高，王北星从驾驶室里探出头对爱人讲说：“收工，拾柴做饭。”他跳下车，挥舞着锹在戈壁滩上埋头挖灶。

　　“今天改善伙食，白菜炖肉，红烧茄子。”王翠兰说着转身从车厢外挂钩上取下了一块砖头大的干肉，放在菜板上用刀砍下一小块，放进大碗里泡着。“山上风大，新鲜菜三五天就干了，有鲜菜时，就让他们美美吃上几顿。”我们揭开装菜的纸箱，大部分新鲜蔬菜早已枯黄，如烤过的烟叶般覆在箱底，只有土豆、白菜和胡萝卜还能凑和着吃。

　　为了让能吃到新鲜菜，王翠兰经常四处挖些野菜，变着法子调剂好一天三顿的伙食。距离刮路点有一道沟口，那里有沙葱、野蘑菇。挖野菜，每次都要翻深沟，走好远的路。有一次，王翠兰挖野菜时迷了路。当时，天色已晚，心急如焚的王北星左等右等不见妻子归来，便连奔带跑，满山遍野大声疾呼。当妻子躬着腰，提着挎包从沟口里跌跌撞撞闯出来时，王北星紧紧抱着妻子，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夜里，沉寂的大山看不见一星灯火。王北星端着脸盆从水箱里往外放水，招呼爱人和孩子洗脚。王翠兰告诉笔者：“我也想一家3口在一起，也想过温馨幸福的日子，可边防暂时还离不开他，再孤独再寂寞的日子我也得熬着。”

　　相处的日子，甜蜜而短暂。第二天，天蒙蒙亮，王北星要执行更远距离的刮路任务，与妻子分手时，他的情绪显得异常激动，他紧紧搂抱着妻儿，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一别，可能又是四、五个月”王北星说。我们的已经车子驶出很远，回头望望，王北星和徒弟王号军还站在刮路机前，不停地向我们挥手。(王东升 陈发恒 郑强龙 记者孙兴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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