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民生观察】大病医保:何日“终结”因病返贫(图)
民生观察
大病医保:何日“终结”因病返贫
朱友芳手拿新农合医保证,心情依然沉重。本报首席记者裴强摄
保大病还是保小病?现有医保制度倾向于保中病,小病和大病开支较多由个人承担。面对重病发病率连连走高,大病风险已非单个家庭所能抵御,大病医保,或已成为当前医疗保障制度最大的缺憾。
新的保障政策在酝酿中。一套多元化的大病保障方案第一次完整呈现,这套方案着力提高基本保险封顶线,增加大病补偿试点病种,同时加大医疗救助投入力度,力图丰富保障网络的层次。
大病困境
9月17日,天气终于彻底放晴,久违的阳光透过敞开的板门投射到一张简陋的单人床上,朱瑞茜靠着墙壁斜坐着,不到10分钟,她就坚持不住了,又侧卧在床上,朱友芳把一条被单盖到了朱瑞茜的身上。13岁的朱瑞茜7月份在初一年级报名注册,但是9月开学的时候,朱瑞茜没来得及踏进新课堂,可怕的脑膜瘤就牢牢“粘”上了这个孩子。薛自彬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燃起一根自制的烟卷,压低声说:“女儿的学习成绩特别好,小学六年语文和数学从没下过九十分,但是现在她可能再也没法上学了。”
两年前,朱瑞茜开始频繁地出现头痛、头晕,家人以为是感冒或者是学习太用功了,朱友芳还劝孩子不要太累了,一直到朱瑞茜头痛到不愿意去上学,朱友芳意识到孩子可能真的病了,去榆中县人民医院检查,头部CT检查提示:颅内占位性病变。朱友芳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县医院的医生建议去兰州的大医院再做检查。2011年11月28日,朱瑞茜在兰州军区兰州总医院神经外科被诊断为颅内肿瘤。像所有的父母一样,朱友芳和丈夫没有犹豫,“就是倾家荡产也要给孩子治病。”
2011年12月2日上午11时50分,朱瑞茜颅内肿瘤切除术开始,一直到15时10分结束。12月15日,朱瑞茜出院,其病历上这样写道,“患者及家属要求出院回家休息”。9月17日上午,薛自彬道出实情:“实在是没钱住院了。”这次治疗,总共花费近7万元,薛自彬当时手头还不到2万元现金,其余都是从亲朋好友处借的。术后康复,薛自彬在安宁租了房子,一边打工挣钱,一边在附近的诊所输液康复,每天的康复费用超过200元。
2011年的最后一天,薛自彬通过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报销了21272.58元。
手术并没有彻底杀死可恶的病魔,2012年9月6日,朱瑞茜住进了甘肃省人民医院,准备择期手术。9月10日,朱瑞茜不得不出院,因为薛自彬现在连借钱的地方都没有了。
从省医出来,薛自彬一家三口人租住在火车站南路21号院落一间平房内,这是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狭长型出租屋,一张简易单人床占去了绝大部分空间,进门一步即可跨到床上。每晚睡觉,要把门关上,才能够腾出一块地铺的位置,整个人躺下去,左侧挨着床,右侧抵着门槛,翻个身都不容易。这里的月租金是60元,“这还是看在远房亲戚的份上,正常听说在一百多元。”薛自彬说。
薛自彬是榆中县三角城乡双店村人,今年44岁,常年在兰州打工,主要是粉墙和贴瓷砖,有活的时候他每天可以挣到近200元,但是自从两年前女儿病了,他就很少有工夫接活了。薛自彬最近一次接到粉刷的活是在9月5日,这一次他赚了500元,还买不来女儿经常服用的两盒癌复康胶囊,这种药,朱瑞茜一天要吃六七次,24小时就用完一盒。今年7月,他接了一个5000多元的大活,雇主原本要再雇几个人一起干的,薛自彬说自己女儿生病缺钱想独自包下来,和妻子两个人干。但是偏偏赶上7月阴雨绵绵,加上施工的房屋紧靠山根,新砌的水泥台阶因泥石流的挤压出现了裂缝,雇主埋怨薛自彬没有事先告诉他,扣掉了1000多元的工钱。这让薛自彬摇头叹气:“这就是命。”
薛自彬说:“因为工期紧,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以前一起干活的工友也很少再叫我接活。”没有活干,女儿的治疗就无法维持。
薛自彬也曾寻求民政部门的帮助,榆中县民政局大病救助办公室工作人员岳忠平个人垫了3000元现金,以所在机构的名义借给了薛自彬。岳忠平告诉记者,“薛自彬的资料还要开会讨论,等财政局的审批。”但是在薛自彬看来,民政机构的临时救助一般首选贫困家庭,在农村被认定为“低保户”相对容易获得申请,而他不是“低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