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撰文/赵赫廷 合作媒体/《潇湘晨报》一路拍 【微博】
“别拍，瞎照什么！喂喂喂，这里不能照相！”这段时间我在鸭绿江边听过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似乎因为江对岸的朝鲜，这里也有些略显神秘。
朝鲜饭店
2013年年初，我回到故乡丹东。夜晚的鸭绿江边显得格外撩人，随着中国的改革开放和边境贸易的发展，丹东这座城市在短短几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江边的开发区地带到了夜晚灯火通明，滨江路上一排排高楼大厦、朝鲜饭店、酒吧、KTV随处可见。这与江对岸零星灯火的新义州市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和朋友走进江边的一家朝鲜饭店，身穿朝鲜服装的女服务员很恭敬的给我们引到座位上。我与一个叫金崔熙女朝鲜服务员短暂的聊了几句话，得知她22岁，来中国已经三年了。我拿起相机想给她拍张照片，但是立刻就被拒绝了。在江边大部分朝鲜饭店，是禁止摄影的。有的朝鲜饭店，女服务员可以与客人合影留念，但是单独给她们拍照是不允许的，这似乎成了一种禁忌。当我问到一个女服务员关于朝鲜核试验成功的问题时，那个女服务员立刻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话反复说：“听不懂、听不懂。”然后就走开了。
朝鲜饭店的女服务员都是大学的毕业生，通过挑选来到中国打工。平时基本没有休息，赚取的工资有一部分要交给国家。她们的出行基本上是集体活动，会有一个比较大的“领导”带着她们。生活上有些细节是受到限制的。
鸭绿江
鸭绿江断桥附近是游客比较集中的地方，这里有游艇，可以上船在江中观看对岸的新义州。许多小贩在此兜售朝鲜的钱币、朝鲜烟和一些纪念物。走在江边经常会有一些码头的人在此招揽生意。“小伙儿，去不去朝鲜，坐游艇，八大景点、虎山长城、新义州边界看朝鲜人去不去？”是这些人经常对游客说的话。坐游艇的码头要开车沿江边走很远。通常招揽生意的码头人员联系好了游客，便组织一拨人在码头上游艇，在江上近距离观看朝鲜边境。
我联系到两个给码头招揽生意的妇女，在她们的引导下，坐上了一辆私人面包车，准备赶往码头坐船。车从江桥出发，沿着滨海路往北前行，沿途江边的景色一览无余。江对岸大大小小的岛屿上生长着杂草，看不到有什么人迹。开过虎山长城，就到了中朝交界比较近的地方。这里有个地方叫做一步跨，是丹东与朝鲜近乎接壤的地方，司机介绍，早年的边境走私、贩毒、偷渡越境在这里经常发生。
开车的司机姓张，是个46岁的丹东汉子，早年在江边养了艘快艇，1996年朝鲜大饥荒时期，也是边境走私最猖獗的时候，张先生也曾做过走私生意。我问他还记不记得当时的一些细节。他说那时候的事情仿佛还在眼前一样。张先生回忆，23岁那年。他从延吉找了一位朝鲜族翻译，帮他从事走私生意。走私的关键是人脉和语言。到了夜晚，走私者装好大米乘船开往对岸，以灯光为信号。在江上翻译与朝鲜人对话。一公斤的大米可以换一公斤的紫铜或一公斤半的黄铜。
鸭绿江作为分界江，没有固定的界限，但上岸是禁忌。两国走私者互相之间不信任，买卖时发生争吵和打斗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没有打点好，就会发生争执。
朝鲜商人
2月16日，朝鲜领导人金正日的生日。按照习惯，朝鲜要进行庆祝。边境的朝鲜商人也不例外。
通过一位中国边境商人的介绍，终于联系到几位朝鲜商人在一起吃饭。饭店定在江边的高丽馆，江边最大的朝鲜饭店，朝鲜人大多来此吃饭。这里的服务员都是很漂亮的朝鲜姑娘，这些女孩在国家大学毕业后经过选拔来到中国工作。这些朝鲜的女服务员都能歌善舞，属于朝鲜女孩当中的精英。吃饭之前王先生强调，不要提起敏感话题，其他的倒没什么。
片刻过后，五个朝鲜商人进入包房。带头的是个年纪比较大的朝鲜人。穿的很普通，看不出跟中国人有什么区别。四个比较年轻的朝鲜商人跟在后面。王先生简单介绍了一番，我们便坐下开始等着上菜。开始吃饭的时候只是王先生在与他们交谈，带头的朝鲜商人姓崔，常年在边境做贸易，跟中国这边的商人都很熟悉。
汉语说的最好的柳之前在广州工作过一段时间，去过很多城市，柳说起自己坐过一次飞机时显得很兴奋。年纪最小的黄坐在我旁边，他毕业后来到中国，喜欢跳舞唱歌，会唱很多中国流行歌曲。他虽来中国时间不长，但是汉语说的比赵好。与他交谈，我得知，在朝鲜学习汉语是必修的课程。他们也会学习英语。“英语是通用语言，所以我们也会学习。”喝完酒后，几个朝鲜商人在包厢里唱了许多中国和朝鲜歌曲助兴。之后我们便离开酒店，分手告别。
我望着那五个喝的微醉的朝鲜商人，在寒风的吹拂下，他们都裹紧了上衣，振奋精神，沿着江边有秩序地匆匆走向夜幕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