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取消五一黄金周方案中的话语霸权

　　作者：曹林

　　黄金周对专家和官员是鸡肋，而对公众来说却是不可缺少的，有着非常切身的利益关联。如果能真正设身处地地站到主流人群利益立场上考虑，是不会轻易削减黄金周的。可改革方案由假期相对充裕、对黄金周缺乏利益关联的专家和官员把持着，自然会极大地偏离民意，自然会不把黄金周当回事。

　　毫无疑问，发改委公布的“假日调整方案”成为当下公众最关心的议题。也毫无疑问，“五一假期减为1天，取消五一黄金周”的安排因为动了公众的假日奶酪，可能使既有的假期缩水，遭到了公众的激烈反对。虽然民调显示八成网民支持国家假日改革，但在“赞不赞同取消五一黄金周”这一具体问题上，反对的声音占了主流。网友举出“回家机会少了”、“国庆长假肯定爆棚”、“休息日实质缩水”等三大理由反对取消五一黄金周。(见本报今日9版)

　　回顾相关部门公布这一方案时宣称：假日调整方案充分尊重和听取了民意，充分考虑到了国民的休假和旅游需求———可从既有的舆论反应看，这一方案对公众的习惯和心理产生了较大的冲击，民意似乎很不认同、很难接受这个方案。改革方案为什么会选择取消五一黄金周？我感觉，这个“突降”的方案中体现着某种话语霸权，过多地站在了决策者利益立场上，没有设身处地地考虑绝大多数公众的现实权利困境。

　　可以看到，同以往许多改革方案一样，相关部门的官员和专家主导了此次假日调整方案的制定———这种主导权决定了假日改革的利益倾向：因为五一黄金周对主导改革的群体的意义不是太大，他们对黄金周缺乏切身的利益感觉，取消黄金周对他们没什么损失甚至很有利，所以“取消五一黄金周”就成了假日改革优先的选择。

　　先看看专家。主导着假日改革的专家大多来自高校，这个群体可以说是中国休假时间最充足、休闲福利最丰裕的群体。首先，他们每年有着固定的寒、暑两个假期，时间长达三个多月，休假时间非常充裕；然后，许多高校已建立了一套学术休假制度，达到某级别的专家每年可享受一定时间的学术休假，安排参加学术会议、学术交流、做访问学者、进修讲学等；再就是当下高校教师的科研压力虽然越来越大，但相比市场压力下的工薪阶层轻松多了，饭碗相对稳定，自由支配的自由时间较多———这决定了黄金周长假对他们意义不是太大，自然倾向于取消。

　　然后看官员。虽然带薪休假制在中国落实的很不好，但相比其他群体，这个福利在

公务员身上落实得最好。一来，因为政府机关缺乏企业那样的市场利润压力，公务员又是铁饭碗，带薪休假没什么阻力和心理障碍；二来，为了“带动”社会休假观念的改变，许多地方出台了制度强制公务员带薪休假，他们享受带薪年假很容易———如此，他们对黄金周需求也不是太大。而且由于黄金周公众集中出行，这实际上加大了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的压力，旅游、治安、卫生、交通、统计等部门都得加班加点，取消黄金周可以减轻他们的公共服务压力，也自然倾向于取消。改革方案由两个对黄金周缺乏需求的群体主导，“削减黄金周”也就理所当然地被优先考虑。

　　黄金周对专家和官员是鸡肋，而对公众来说却是不可缺少的，有着非常切身的利益关联。当下社会是一个公司社会，主流人群是工作压力非常大、生活节奏非常快的公司人，朝九晚五加班加点，他们可自由支配的时间非常少。加上资方的强势和政府的软约束，法定的带薪休假对许多人只是“纸上的权利”，长假对他们来说非常珍贵。二来，当下社会是一个流动社会，许多人的工作地与家庭是分离的，只有时间相对较长的黄金周才能满足他们家庭团聚的需求，像清明、端午、中秋那样的一天短假对他们没什么意义。况且，因为是短假，也很容易被老板克扣掉。

　　如果能真正设身处地地站到主流人群利益立场上考虑，是不会轻易削减黄金周的。可改革方案由假期相对充裕、对黄金周缺乏利益关联的专家和官员把持着，自然会极大地偏离民意，自然会不把黄金周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