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视同仁倒也罢了,全世界取消比赛和金牌,我也赞成。但自己人拿金牌是英雄,中国人得金牌,就连金牌都成了过错?!罗马世锦赛也一样,中国因金牌拿得多,反倒令他们三缄其口,甚至编出德国金牌第二的谎言。等到柏林田径赛,中国只得一枚金牌,嘴上的封条就撕掉了,主持人在中国女子马拉松取得金牌后,讥讽地说:“中国在奥运会拿那么多,这回才拿了一枚。”法国民众到这时方得知中国在奥运会拿了很多金牌,可惜是体育记者为了挖苦中国人才漏出来的。在这里搞的又是模糊细节、偷换概念的游戏,中国的奥运金牌并不是靠田径得来的,把两个不可比的事物进行比较,目的不是知会民众,而是抓住任何机会、甚至不惜变相骗人,误导法国民众。
看到这一切我还能总结出什么别的逻辑吗?只得一枚金牌时,法国人就有权知道确切数字了;拿了十枚,真实数字就消失了;等到金牌超过美国,则奖牌榜整个被抹去了,这时候人们听到了从未在西方听过的“理念”——比赛是为了“交流”!全世界只有中国人提过比赛是为了友谊,但中国人是在打败对方怕精神上伤害对方才提出的;西方人是在打不过时,为了贬低对方的胜利,才祭出这面旗帜。两个文明之间的鸿沟只在这一个细节里,便已经惊心动魄!
影像中的“消毒”
你读了上文再回头看2008年奥运会前发生的那些“离奇”事,大概就不再需要解释了。先是奥运开幕前声势浩大的舆论战,一块破布只要能拿来抹黑中国都可以硬说成是锦缎,到处展示。巴黎火炬受阻已有很多报道,我在此省略。媒体怎么对待火炬剩下的传递,我说出来,中国人大概都难以相信。伦敦、巴黎、旧金山这筹划好的“百慕大三角”过去之后,法国媒体几乎成了一座“灾难守望塔”,没有别的任务,就是盼火炬再“出事”。那种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简直就像小孩盼望鞭炮爆炸或水漫车翻一样可笑。最先寄望于阿根廷,然后又把希望挪到日本、印度、澳大利亚,估计什么地方会闹,就把特派记者早早送去等着。直到火炬传入东南亚,知道没戏了,火炬便在法国媒体上消失了。
“藏独”、阻挠火炬、呼吁抵制均未成功,接下来便打环境污染牌,注意这几乎是所有恶搞的最后杀手锏,因为最时髦、最道德、最受普遍认同。奥运开幕前那一个多月,特派北京的记者简直就像身负使命的“特工”,钻到北京甚至京郊最肮脏的角落(真要找巴黎难道没有吗?不往远去,市中心圣米歇尔地铁站楼梯上的尿迹和臭味难道还少吗?但中国记者觉得专挑人家这种事不地道!),或者找最穷的人,要不就是最激烈的异议人士,或挑最阴云密布的一天,连篇累牍报回空气怎么坏、城市怎么丑陋、百姓怎么穷、筹办怎么虚假……目的也很明确:一让法国公众对如此重要的体育盛会事先产生恶感,进而失去兴趣,这叫打“预防针”,他们有一整套拴牢百姓的谋略,法国国家足球队教练甚至在《世界报》上呼吁民众连电视转播都不要看;二是天罗地网地撒“消毒水”,避免开幕后任何正面的东西反渗过来;三不用公开号召,暗地恐吓百姓,让其望而却步,使北京宾馆饭店赚不到钱,拖垮你,这叫正面进攻不成,从后面进攻。
开幕式绕不过,但准备了“消毒”工具。电视二台主持人比拉利安那晚的任务傻瓜都能看明白,简直就是“政治铺导员”,时不时地敲打观众别光顾了好看忘了那是什么国家。就好比假如奥运会在美国举办,开幕式两个多小时的直播中,中国主持人时刻不忘提醒观众:“别忘小布什发动了对伊拉克的入侵或关塔那摩还关着囚犯”;又或“别看黑人运动员这么风光,美国监狱里可多半关的是黑人……”人们又会作何感想。那晚的解说做得之过分,让不少想好好欣赏表演的观众实在受不了,往电视二台的网页上发信:住嘴吧,比拉利安!坐在主持人边上是一位华裔老先生,他的角色是解释表演的文化内涵,虽然插话机会不多,但他也忍不住为中国辩了几句。事后他私下对我们说,我与他(指这位主持人)结识多年,但有什么用,他在下面又踢又掐不让我说!
尽管做了一切“消毒”工作,但也许开幕式和闭幕式太好看,挡不住百姓喜爱,若再“开放”下去,便有“危险”,因此到了残奥会,干脆开、闭幕式都不转播,而其实转播权是一并购买的。很多法国残疾人都没有料到,开幕那天他们等在电视前,不少人以为自己弄错了时间。那天专业体育台都一片沉默,我拨过去看,在转播汽车赛。有个体育新闻台更绝,那天根本提都未提残奥会开幕。有聪明者绕到西班牙、英国台才看到开幕式。其后每天的比赛转播缩减到不足10分钟,如果没有法国残疾运动员在那边,恐怕整个运动会就不存在了。这次“新闻封锁”在民间引起不满,因为损害了残疾人的利益,对残疾运动员也不公,如果不是损害到自己人的利益,只对中国人不公,无论何种“封锁”民间其实是普遍接受的。但由于媒体对不满情绪如墙一般封得严严实实,政权也装聋作哑,再加上这个民族可能颇识“大体”,很快就没有下文了。
政权与媒体在残奥转播问题上是不是串通好的?永远不会水落石出。人们只能从一个事实推测:转播的台是国家电视台,国家电视台的总裁由“视听传媒最高委员会”任命,而该委员会的负责人由政府任命,这圈绕的!有一北非裔女残疾运动员夺了金牌,面对镜头说出媒体冷落,电视台马上封她,请来另一位坐轮椅的金牌得主,此人深解媒体要听什么,不光配合媒体数落主办国(中国人为各国残疾运动员做了多少好事,有点良心的都不该这么做!),还解释批评法国电视的女运动员说那种话是“得金后头脑发热”。法国游泳冠军贝尔纳也是这种“识时务”的人,知道要上电视必须配合,而经常上电视就意味着广告和财源,他从鸟巢返回次日,便在晚间新闻中表示,自己很想为“藏独”效力,但一时缺乏“勇气”。自这番“勇敢表态”后,他就成了传媒宠儿。
北京奥运千培万训挑出的美女颁奖员,在法国的转播中几乎看不到。每次颁奖,画面有时切割到失衡的程度,就是为了不让中国颁奖美女与得奖运动员在同一画面里出现,如果因为某种角度实在切不掉,就把镜头拉远,让人看不清她们,因为特写画面穿透力是很大的,尤其是好看的形象。我花了好多年才证实法国电影界也是朝这个方向努力的,凡大众电影里的华人形象,必是脸呆或丑、动作可笑的,我起先以为找不到面孔周正一点的,毕竟华人在这里人数不算太多,后来看到电影圈放进一越南裔美女(两个因素:对昔日殖民地,不管其政体如何,一般手下留情;越南非竞争对手),才证实对华人是故意找丑的,而且专找有几分“卑琐”相的。这些“画面阴谋家”从一百年前电影出现的那天起,就开始琢磨影像操纵和诈骗,精巧地操纵画面,足以将现实的力量打垮,足以抹去真实,篡改历史,虚构出另一种可以随他们摆布的世界秩序。
法国民众不知道北京奥运的象征物是什么样儿,“福娃”和奥运口号“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就没有在法国媒体上出现一次,连体现奥运精神的这样一句话都容纳不了,雨果的故土今天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