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晚我在那架飞机上!

申江服务导报
-http://www.srsnet.com 11:10:50 09/16/98-

    9月10日晚:我在那架飞机上  乘客王伟

  王伟是联合利华公司销售员。飞机迫降后,他在滑下
紧急滑梯时受了伤,骨折。我们在医院见到他时,他说“
很感激机组、东航……乃至命运”。

  我是和一个同事一起飞北京的。他乘飞机的次数不多
,一听说“机械有故障要返回”,吓坏了,我还“摆老资
格”安慰他;当发现飞机在上海上空盘旋了很长时间一直
没有着地,这才发觉问题有点严重。这时空姐开始通知我
们转移到后舱,大家都明白“情况不妙”,有些老坐飞机
的人开始拼命往最后一排跑。

  然后是一遍又一遍地练习防冲击姿势,等待最后迫降
。那段时间心里真有点绝望,最想的是才刚刚 7个月的女
儿,她种种天真可爱的动作像一幅幅画面在脑中闪过;还
有太太,她还年轻,以后怎么过?如果我真有点事怎么对
得起她们!这么东想想西想想,后来就盼快点着陆,“搏
一记”算了,总比这样悬着好。

  飞机开始落地时,我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以为脱
离了险情。可当飞机停住,闻到浓重的焦味,大家不知所
措了,走道上,后面的人开始拼命推前面的人。听我同事
说,她身后的小姐为了让他走快一点,急得在他身上乱扭
乱掐。后来有几个略为冷静的人,包括我,大喊了几声“
别慌,不会出事的!”大家才平静一点。

    等我滑下紧急滑梯时,充气的滑梯已经漏气,我从 5
米多高的地方跌了下来。一跌到地上,我就感觉不对,连
滚带爬扑到一位消防战士身边,紧紧抱住他。那个战士吓
了一跳:“你抱着我干什么?”我说:“我不行了,你送
我到医院吧。”那战士挺好,赶快把我送到医护人员那里。

  乘客卞先生

  卞先生也是受伤乘客之一。他说自己的最大感受是“
感动”。

  飞机落地那一刹那,天昏地暗,机身摇得比八级地震
还厉害,心里的那种恐惧很难忘。可是当飞机平安着陆后
,我看到机长最后一个从机舱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那么
沉着、冷静,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平常的事情,没一点以英
雄自居,就只有感动再感动了。

  后来听东航的一位朋友说,当时指挥部已做好准备,
“牺牲驾驶组、保全旅客”,并要求机组在做好最后一系
列技术措施后,双脚高高抬起,以便万一发生爆炸,能多
一丝生还的机会———这样好的机组,我们还有什么可怨
的!

  乘客李祖山

  李先生是北京一家日资公司的总经理。

  我这次到上海出差,本来想订10日下午 2点钟北方航
空公司的机票,谁知饭店说“电脑坏了”,后来吃过中饭
才修好。为了早点赶回北京,我又改订晚上 6点15分的机
票,等票拿到手,发现名字搞错了;改好名字后,又发现
航班搞错了。就这样折腾了两三次,最后实在没有办法,
只好乘 MU586航班。后来在飞机上我曾想过,“怎么阴差
阳错就上了这班飞机?”

  那三个小时里,乘客们都很沉默,没人喧哗,乘务员
一直为我们介绍各种防冲击姿势。直到飞机落地时,火光
照亮了机舱,浓重的烟雾里夹着焦糊味,大家开始慌乱,
争先奔向舱门。空姐赤着脚跑来跑去,声嘶力竭地叫“别
挤、别挤!”大多数乘客很听话,很快恢复了秩序。  
这机上不管是机长、空姐还是乘客,都挺让人感动的。我
们几位乘客约定,有机会一定要当面谢谢机组人员,谢谢
东航领导、上海市领导。我这不是“唱高调”,而是真心
话,没有他们的努力,我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冯士彬乘客

  冯先生在北京一家中日合资公司工作,当我们打电话
到他北京家中采访,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经历了那件事
,现在什么烦恼也不往心里去了,就像死了一次再活回来
,什么都看开了,不那么较真了。”

  10日下午,我在上海办完公事,立刻赶到东航买了当
晚19点起飞的 MU586航班机票,想早点回北京和同事一起
吃宵夜。因为航班延误,飞机19点30分左右才起飞。飞了
10分钟,就听到广播里说“有故障,要返回虹桥机场”。
我们那时都没想到会有什么大问题,坐在我旁边的乘客还
嚷嚷:“约好回去请人吃饭的,到机场能不能打电话呀?
”后来,隐约感觉到我们好像老在空中转圈,却总也不着
陆,就问空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先安慰我们,说很快就
会好的,还给我们倒水什么的;后来就开始教我们防冲击
的姿势,一遍又一遍,教了好多遍。广播里也开始说要“
紧急迫降”。

  那时,我们害怕了。这场面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谁
想到会轮上自己?我边上那个本来要请人吃饭的女同志吓
得人都发抖了。我也慌了:就这么死,太像做梦了吧。多
亏了空姐们!她们挺有技巧,一遍又一遍教我们应急姿势
,分散我们的注意力。不过,不知别人是怎样的,我真正
平静下来,是受了坐在我左面的一对外国夫妇的感染——
—他们很镇定地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前排座位背后的
口袋里,互相抚摸一下对方的头发,然后手挽手,微笑着
闭上眼睛,很安静地等待飞机迫降。我一下子挺感动,是
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问我有没有写遗书?没写,机上没发“小纸条”。
我只是想,如果就这么死了,我存的好多钱爱人都不知道
,蛮好早点和她说清楚,想想挺心酸的。

  我从滑梯上滑下来的那一刻,感觉就像一场恶梦醒了
,人有点懵懵懂懂的。我们被接到候机厅,机场送来了水
、背心、毯子、点心,等了没多久,大伙儿的行李箱也送
来了。我们被安排到附近的一家宾馆,两人一间房。办事
员给我们送了一碗姜汤,还安排联系机场医务人员挨个给
我们检查了身体。凌晨 1点30分,我们到餐厅里吃饭,然
后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我问:“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能吃下吗?”)

  吃得不多,但大家都觉得,经过这么一次“同机共济
”,也算有缘。席上不会喝酒的也喝了几杯。

  (“打电话给你爱人时,她挺担心吧?”)

  是。她让我别乘飞机了,乘火车回北京吧。可我还是
买了第二天的机票,刚出过事,总不至于再有什么,那飞
机也该多检查检查。

    (感谢网友供稿。)

 
Copyright © 1998, IniMedia Workgroup, SR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