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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上跑过斑点狗


第五章:阿美

      多嘴/文


  打开信,首先就是一只帅呆了的AVI动画狗,那只狗
坐在马桶上,正得意地半闭着眼睛,忽然被自己放出的一
个响屁反弹出去,跌成八半,瘫烂如泥。哈哈哈哈,阿美
狂笑不止。这个叫酷狗的网友倍儿逗!可他在聊天的时候
却经常幽怨地诉说自己是“苦”狗、“哭”狗,一副惨相,
也许这家伙刚失恋?要不就是被老板下岗了?

  斑点狗抽抽鼻子,摇摇头,嗨,这八竿子打不着的破
事,不想也罢!阿美正有些走神,有人砰砰打门。

  别的客人一律是按门铃,唯有他是用这招,也不能怪
人没礼貌,他矮呀,手够不着门铃。阿班拉开门,王教授
的胖孙子,6岁的王一朗拎着个小塑料板凳大摇大摆地晃
进来。阿班立刻乖乖地去开电视,调到动画频道。

  6年前,阿美家搬进这教授楼的时候,王一朗还在他
妈肚子里玩,阿美是眼看着他从无到有,从小不点到胖小
子。6年下来,两人私交甚好,尤其是最近这一年,阿美
父母被阿美的哥哥诱拐到美国去,美其名曰出国旅游,其
实是在家带孙子。这套房子更由着阿美折腾。王一朗不看
自己家的电视,一到动画片时间,索性跑到阿美屋呆着,
一人一个小板凳,一红一黄,四只眼睛瞪着屏幕,连吃带
说,边看边比划,比电视上还热闹。

  “阿美,你真懒,吃了饭又没洗碗,还搁桌上呢?要
让我们幼儿园刘老师看见了,她准定要批评你。”王一朗
眼真尖。

  阿美懒洋洋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刘老师看
见的。她要来了,我全藏起来。”阿美关了电脑,坐到王
一朗旁边的小板凳上,认真收看卡通。

  两人直乐,笑得东倒西歪,门铃响了,“谁呢?”阿
美这次可就真纳闷了。等阿美磨磨蹭蹭地起身,极不情愿
地拉开门的时候,“夫妻双双把家还”的音乐门铃已经唱
过N遍。

  曾麻烦和孙胖子一左一右,门神似地直冲阿美龇牙咧
嘴。“学习委员,蹲在家数钞票呢,老半天不开门。”孙
胖子在沙发上挑了个有利地形,长身一仰就叫开了。

  “我哪知道是你们俩宝贝,我还当楼栋里检查清洁卫 
生的老太太呢。上个月就是这日子,我没提防,门上被贴
了个白条子。”“所以说这些老太太,真麻烦!”从光屁 
股到现在,曾强一直没丢掉他那口头禅“真麻烦”。“学
习委员,快摆桌子,今天咱们几个难兄难弟好好喝它几盅。
你打小就是只顾自己进步,不肯帮助落后同学。今天我们
要不来找你,你是猴年马月也不会去我们那儿送送温暖。
唉,昨天我手气臭,麻将又输了几千,你要能想着点我们,
我也不会大周末的聚众赌博了。”

  “孙胖子,敢情你是输了钱跑我这儿借酒消愁来了!”
阿美一边说话一边就要把王一朗领回隔壁王家。

  “每次我们来,你都把王一朗赶走,其实我们挺喜欢
小男孩的。”曾麻烦有些过意不去了。

  “我就是怕你们俩太喜欢小男孩,把王家的下一代给
毒害了,人家王一朗可是三代单传。他要跟你们学坏了,
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准要和我不共戴天。”

  “嗨,至于嘛!我哥俩可是堂堂的曾科长,孙经理,
社会的栋梁,民族的精英,不瞒你说,我那部门要少了我
在那儿指手划脚,它愣就玩儿不灵!”孙胖子躺在沙发上
眯着眼,一口口地吞云吐雾,那形象可真腐败。

  阿美谈笑间一会儿就弄出几个下酒菜,几瓶干红往桌
上一放,三个人开喝开侃。酒过三巡,孙胖子脸上带了点 
色儿,无端就有些伤感。

  “最怕过周末,一个人守着装修得漂漂亮亮的房子,
心里空得发毛。约了狐朋狗友来搓牌,人是坐齐了,心里
可真没意思。下午和曾麻烦开了车绕城转,就是找不到一
处好玩的。翻了电话本想找个女孩子出来聊聊,一目留那
些人名,没一个令人神往的。刚才路过你楼下,见灯亮着,
就跟着摸上来,你要不在,今晚不定哪个纯情少女就被我
们哥俩骗上了。唉,我也不想老犯错误,可不犯错误,它
可就真难呀,这日子过的!”

  阿美就着灯光仔细打量这宝贝儿哥俩,倒也是油头粉
面,人五人六的,怎么着也算是有为青年吧,“我说你们
丫,或者正经找个人过日子,要不就老老实实地呆家里,
泡泡网,看看卡通,像我这样陶冶陶冶情操,别老往那灯
红酒绿的地方蹿,咱们这些适龄未婚青年,到哪儿都是社
会的心病,是国家的潜在不稳定因素,咱们千万要洁身自
好呀。”阿美语重心长地。

  “读书那会儿,我可是挺纯洁的一好小伙子,都是社
会太复杂,把我带坏了。”曾麻烦一脸无辜相。

  “阿美,你喝了酒眼神特温柔,我怎么今天才发现。
要不高中那会儿,我也不会老屁颠屁颠地跟着那个跳孔雀
舞的赵丽丽。”孙胖子虚着眼瞧着阿美,一脸的想入非非。

  “那会儿,我从来都是帮你们捎纸条、传口信的一邮
筒,谁顾得上看我呀?”阿美对自己在中学时代无人追求
一直耿耿于怀。“要不,我那会儿学习成绩能那么好吗?”

  一桌的烟蒂、酒渍,杯盘狼藉,看看时间已晚,也不
管孙胖子还意犹未尽地嚷嚷着再来几瓶啤酒,阿美硬生生
把两人从椅子上拖起来扔出门去。

  躺在床上,阿美口干得厉害,坐起来喝水的时候睡意
全无,夜深人静,她披散着头发拧开台灯,信手接上猫。
一串低沉地拨号音之后,阿美的ICQ亮了,这么晚了,还有
人在网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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