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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萧乾先生远行

http://www.sina.com.cn 1999年2月25日 13:44 北京晨报

    90岁而终,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算长寿,但对于
一个对中国文学和民族文化作出极大贡献的人,人们还是
觉得他走得太匆忙了。昨日上午, 首都各界300多人为著
名作家、新闻记者萧乾先生送行。

    告别仪式定于11:00开始,  记者不到10:00赶到八宝
山革命公墓时,第一告别室门前已聚集了100多人。 伫立
在乍暖还寒的春风中,你在一张张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多少
悲痛,人们仿佛是聚在一起等待一位至亲的出现,送一位
老友出门远行。

    步入灵堂,迎面悬挂着萧乾先生的照片,在那慈祥的
带着几分俏皮的笑脸中,你分明感受到的是一份亲切与平
和,却无法相信,老人已经永远地离开只有看到文洁若
女士“决绝春前成隔世,明珠不抵双行泪”的挽联,看到
子女们“老爸,安心睡吧”的话语,看到鲜花丛中,安详
地躺在“万古长青”锦被下的萧乾先生,你才不得不信,
老人已经安息耳边响起的是《圣母玛利亚》、《梦幻曲》、
《沉思》优美低宛的乐曲声,伴随人们的心绪,为萧乾先
生的远去,扼腕痛惜。

    舒乙先生是两眼含泪走进告别室的,作为与萧乾先生
一家熟稔的朋友,此时他只有连连叹息:“我是在先生逝
世后一个小时接到电话得知消息的,当时就是感觉太突然。
半个月前我还主持了先生90岁诞辰的纪念活动,当天先生
未能亲自出席现场,但我们事前到医院拍了一部短片,录
制了先生的几段谈话,拿到会上播放。这是保留先生精神
遗产的最后宝贵资料了。从片子上看到先生的脸有些浮肿,
话说得不是很流畅,但思路依然机智敏捷,没有丝毫迹象
表明他会这么快离去。”

    “自由、民主和经济发展等有关国家、民族、民众的
事,始终占据先生的头脑。工作是他一生的乐趣,直到病
中住院期间,他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笔,坚持做着文稿翻
译工作。其实,到了晚年,他完全可以享享清福了,也完
全可以讲讲他自己的成就了,但是没有。他关心的始终是
国家、是他人。如果有一点是关于他自己的,那就是他对
于说真话的看法,先生说:‘我不能保证自己每句话都是
真话,但我尽量说真话,并且我是不说假话的。’”

    北京大学出版社周月梅女士是刚刚出版的《风雨平生
——萧乾口述自传》一书的责任编辑。她拿着不久前在医
院为萧乾先生拍的照片来到告别仪式上,感慨道:“我真
的感到很幸运,能在先生最后的日子里见到他,一睹先生
的笑颜。”

    回忆1月20日在病房见萧乾先生的情景,周女士说:
“我带着刚刚印制完成的样书,手捧鲜花走进房门。当时
文洁若女士正在给先生洗脚,他一见鲜花盈门,马上显出
兴奋的神情,继而带着歉意道:‘瞧我这衣冠不整的样’,
一句话就消除了我们之间的生疏。先生谈吐之清晰让人看
不出他是一位90高龄的老人。我请先生在书上签名,先生
要了我的名片,仔细看清我的名字之后,欣然写上‘月梅
同志指正’几个字。拍照片前,文洁若女士说,得换换衣
服,先生接口道:‘对,可不能这么见人。’就听话地换
下病号服,先生脸上一直带着股顽皮劲儿,像个孩子似。”

    在与萧乾先生一起工作过的人中,傅光明是十分特殊
的一个。今年只有34岁的他,作为中国现代文学馆年轻的
研究人员,从1986年工作后不久接触萧乾先生,就一直在
先生的指导和帮助下从事翻译、写作及文学作品的收集、
征集工作,而最终作为萧乾先生口述自传的采访人和整理
者,他在十几年中与先生有着密切的接触,成了忘年交。

    “1987年5月我第一次踏进先生的家门, 那份紧张不
用提了,可先生始终笑眯眯的,像一尊笑佛,问我喜欢什
么,英文水平怎么样,自自然然地把我从生活话题拉到工
作问题上,我也就没什么拘谨可言了。先生对我手把手地
教诲,他那份勤勤恳恳让你与他稍一接触就会感受到,作
为小字辈,你是没有理由偷懒的。先生是从不避讳自己在
压力之下有过委屈求全的心态,相反他勇敢地剖析自己,
承认自己也曾为家人孩子的安定,愿当‘张牙舞爪的猫’,
大多数人是没有这样的坦诚、这样的勇气的。”

    为萧乾先生送行的有在京名作家、文学爱好者、首都
新闻界人士。中国作协副主席邓友梅说:“先生一生坎坷,
但他始终活得很乐观,走时也没受多大痛苦,  这对先生
是件好事。但作为一代宗师,他在中国文学、中国新闻工
作中的作用和贡献是无可替代、万古长存的。先生的去世,
对中国作家队伍是重大的损失。”  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