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台北市发生一起致命交通事故,警方拖走几乎被撞成废铁的汽车后,事故现场旋即爆发一场暴力冲突。不过,冲突双方不是事故双方当事人,也不是双方亲属,而是两个殡仪馆的职工,他们为抢夺死者尸体展开了一场街头混战。
殡葬行业在台湾是一门大生意,因为台湾人几乎保留了中国传统丧葬习俗,敬奉先人、鬼神,祈求他们的庇佑,所以在台湾举殡仪式非常隆重。一场葬礼,要有出殡车队在街上巡游,有和尚念经超度,有乐队伴奏,还有一大帮亲戚朋友前来捧场。如果赶上是个有钱有地位的人,出殡的排场更是令人咋舌,例如前不久嘉义市一名政界元老兼地方富豪出殡,其家人仅租用奔驰汽车就达100辆,送殡车队浩浩荡荡长达3公里。这样一场葬礼,没有上千万元新台币是绝对下不来的。而通常从人死到最后葬仪完成,一切事项都交由一家殡仪馆全程操办。
台湾黑道似乎对经济学烂熟于胸,知道死亡人口不受经济形势影响,好面子的台湾人即使经济不景气,也不会节约这种开支,所以很早就开始染指殡葬业,台湾大大小小殡仪馆也渐渐都在不同黑帮控制之下。控制了殡仪馆,以下的任务就是抢夺死人,几乎每个黑帮都在医院派驻信息人员,而交通队、消防队等处置突发事件的部门里也都有他们的朋友。平常他们大致有自己的势力范围,但碰上上面说的交通事故,那就只有先到先得了。“手里有死人就不怕没钱赚”,在这样的信条驱使下,黑帮之间争夺死人的“战事”接连不断,并由此专门出现了一拨子“葬礼流氓”。
这些“葬礼流氓”惯用的伎俩与他们在色情、赌博等行业使用的手段相同,就是以暴力或威胁使用暴力迫使对手和丧家就范,或者大肆行贿,求有关人员开方便之门。例如,前不久一家殡仪馆不满另一家抢了自己的一桩生意,在葬礼进行过程中,派8个人到现场,向对方工作人员大打出手,最后还砸烂了丧家的骨灰盒。另一家殡仪馆买通警察,在出殡车队在街上巡游时,警察有意帮助维持秩序,保证出殡车队畅通无阻。停尸房和坟场在台湾是公营的,其职工也收受黑帮贿赂,为他们提供方便。不久前,曾有坟场职工为下葬位置向黑帮开高价,结果最后有关职工被暴打一顿,统统住院治疗。黑帮殡仪馆对丧家更是威逼不断,从裹尸布到尸体转运,每个细节都能成为他们高收费的借口。
台北市当局承认,黑社会插手殡葬行业已经接近失控状态,不久前该市反贪部门要调查与殡葬行业有关的公营部门人员受贿问题,就接连接到两次匿名恐吓信。信中说,如果不停止调查,“3个月内给你们收尸”。为对付“葬礼流氓”,台北市已经开始由当局有关部门每周举行一次集体葬礼,杜绝黑帮插手,同时简化仪式,帮丧家减少费用。还在网上设立有关网页,定期公布遵纪守法、收费合理的殡仪馆的排名。另外,反贪部门表示,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会坚持履行自己的职责,调查到底。
不过,有关官员承认,要想在殡仪行业肃清黑社会势力,可能非常困难。根据台北市“社会事务局”的统计,台北市每名死者花费的丧葬费用,平均达36万元新台币,这么一大块肥肉,黑社会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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