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1:“忍痛捋链”图2:验证伤痕
记者近日接到不少读者投诉,称许多旅游线路设有“真人自残Show”———为推销烫伤药,工作人员用烧红的铁链烫自己的手,让游客很难接受。读者问:这种表演是真的“自残”,还是“魔术”?这样的推销方式允许吗?记者日前几下肇庆,探查事件真相。
探营:为探“真人表演”记者参团旅游
为亲眼目击这传说纷纭的“活人Show”,记者以游客身份参加了深圳某旅行社组织的肇庆游两天团。7月28日下午,游览完“七星岩”后,导游阿黄介绍我们要去的下个景点是“保树堂”,“‘保树堂’其实就是药店,卖的产品很多,但我最诚心推荐还是‘保肤灵’,因为多年来使用过的游客给我的反馈,都说效果很不错,它还是亚洲四大名药之一。你们还可以看到‘真人表演’,‘表演小姐’用烧红的铁链烫自己的手,来证明这种烫伤膏的疗效。这种表演很残酷,表演者一个月只能做两次。”
阿黄还介绍,这种表演早几年就开始了,但遭到游客的抗议,说“惨无人道”,并投诉到国家旅游总局。这种表演改用动物皮毛后,却又遭到部分游客的质疑,“人和动物的皮质不同,怎能证明药膏的疗效?所以,从前年起又改回用人来表演。
“保树堂”游客满“表演厅”焦味浓
到达“保树堂”已是下午5时许,门前停车场停了十来辆旅游包车。我们被告知所有的厅都满了。有人守在车门口,给每个人派了张“参观券”,据说这是为了限定只有“跟团客”才能进入。本报有记者曾两度试图以“散客”身份混入“保树堂”都被拒之门外。
穿过挂满“来访名人”大照片的大堂,记者一行被径直带到二楼“D厅”。这个厅与普通录像厅布局相仿,摆满了一排排皮沙发。但和普通房间不同的是,这里弥漫着烧焦味,“不起眼”角落里摆着很扎眼的火炉,和炉上烧得通红的铁链。二楼共有四个这样的“讲解厅”,一楼有两个。
目击:铁链烧得通红女孩肉掌捋链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担任我们这个厅的“讲解员”,在一通详尽的介绍后,她要拿自己做个烫伤实验,让大家相信药膏的疗效。为了说明表演没有“使诈”,她用水洗过手后,让大家一一检查她的手掌。这时从台下走上几名“助手”,从炉上取下那条烧红的铁链,拉直展现在游客面前,铁链足有两米长、两指粗。“讲解员”只用一张纸轻轻地碰了一下铁链,纸顷刻间化为灰烬,烧焦味扑鼻。这引得场下一阵骚动,几个阿婆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你不要试了,我们相信你!”
女孩将手放在铁链上方十厘米处停了下来,这时场内死一般的沉寂,一些胆小的女游客干脆别过脸去。女“讲解员”一直笑意盈盈的脸变得异常凝重,像是在下个大决心。突然,她快速地在铁链上捋了两下,这个动作让人心惊肉跳,场下又是一阵唏嘘声。
一名助手迅速帮女讲解员敷上药膏,此时的她眉头紧缩,嘴角的肌肉在痛苦地抽动,她向众人展示那只烫伤的手,隔着厚厚的药膏,皮肤上的“焦黑色”清晰可见。忍着痛,她继续介绍“保树堂”的其它产品。几分钟后,女孩将上的药膏抹去,将手掌再次伸给众人看,手掌上的焦黑痕迹果然淡了很多。游客们纷纷慷慨解囊,一瓶50克装的“保肤灵”要100元,讲解员推销的其它“补肾壮阳”药价格也不菲。
整个过程30分钟。听说全国许多著名旅游区每天都在上演同样的一幕。
反应:多数认为残忍
与记者同团的40余名游客,对这场“活人自残show”反应不一,但大多数都觉得太过残忍,不能接受。
一位小游客的妈妈说:“这表演实在太残忍了,让女孩活活烫伤自己,这老板为赚钱真是不择手段!早知道这样,我说什么也不带孩子来看。”一个阿婆一路上都在骂这个“黑心老板”:“作孽啊作孽,以后一定遭报应。”
但也有游客觉得无所谓。小刘和他的女友说:“第一次在黄山看时也觉得很恐怖,但后来不管到哪里玩都有这样的表演,看多几次,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麻木了。”有几名团友以前都看过类似的表演。
团中也有少数游客对这种表演的真实性表示怀疑。在深圳罗湖医院工作的李老先生说:“凭着行医50年的经验,我断定这表演肯定有诈,损伤的组织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内情:
导游可拿提成
据导游阿黄介绍,“保树堂”是旅游部门指定的购物点,每个旅游团都必须来。但每次带游客来,他们都可拿到游客消费额的20%提成。
据他所知整个广东省都是这个水平,省外会更高。但不管游客有没有消费,导游还是可以拿到50元(小车)到80元(大车)不等,就这点而言,“保树堂”较其他购物点算是“待遇”优厚的。
游客有时买的少,少时一分钱不买都有可能,多时也多得不可思议。一次他带了个40人的汕头团,一下子就买了8000元的东西。
阿黄说,香港人爱买“保树堂”的产品,可能因为他们比较相信中药。
红包才是大头
记者询问了几位“助手”打扮的女孩,才知这里并非人人都能做这样的表演,只有“讲解员”才可以。这里有十几个“讲解员”,但是轮流上班,每天只来四五个。
据称,“保树堂”每天接待的旅游团数目不一,少时只有几个,但到周末就有20几个。
一位男性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些做“真人表演”的小姐是有补贴的,但她们的工资主要还是和推销药品的量“挂钩”,多卖多得。另外,红包也是她们一个不小的收入来源。给红包的多是外国人和港澳台胞,他们来了一般都给,金额也很可观,多时几千元一封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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