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河北省武安市通乐村发生一起恶性凶杀案。缉获元凶后，刑警们惊诧了，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是个杀人犯，他为保卫婚姻不受侵犯，竟然超越生理极限地喋血“情敌”。更令人震惊的是，横刀夺爱的“情敌”，充其量只是“精神恋人”，仅是满足“心理需要”，却照样踩踏了危情雷区。

　　老夫少妻男人心头永远的痛

　　张承香是1954年冬降生在这个贫困村庄的。由于只长岁数，不长个头儿，身高只有1.54米。尽管是全方位地进行“婚姻工程”，但相貌误人，一直蹉跎到36岁。

　　1990年腊月，36岁的张承香与四川姑娘李家丽闪电式“派对”成功。他们是夫妻，更像是父女。川妹子时年18岁，容貌平平，但不乏青春活力。她瞄了一眼老公，霎时联想到“武大郎”，想到鲜花与牛粪的关系。

　　尽管是花钱买来的女人，张承香却一往情深地待李家丽，他承包了家里、地里的大小事，连洗袜子之类的事也不让小媳妇插手。老夫少妻年龄极悬殊，但相安无事。一年后，一个大胖儿子瓜熟蒂落。张承香的心放到肚子里了，儿子是婚姻的绳。他对妻说：“你只要好好过日子，俺当牛做马伺候你，就是死了也值。”

　　张承香拥有妻儿，但他常常不相信自己会这么福气，担心并非多余，时间长了，矛盾时不时“曝光”。有些是年龄的差距，有些是性格的反差，还有文化的差别、成长环境不同产生的隔阂等等。张承香每天提醒他的女人不可有外心，并且开始限制她。实际上是压力、畏惧、自卑及占有欲的宣泄，也是老夫少妻的通病。

　　有天中午，汗流浃背的张承香回到家，发现李家丽在街口直勾勾地觑男人，他就一把将她拽进家里，气呼呼地问她看什么？女人没好气地反击：“你管得着吗？看男人又咋样？”张承香噎住了，随即轻轻地却又斩钉截铁地说道：“再加一条，不准看男人。你要敢三心两意，咱一块儿死！”李家丽没搭茬，这是老公首次歇斯底里。

　　由于当初的身份和处境，李家丽并没嫌弃过夫君，只是偶尔略感脱不掉鲜花与牛粪的隐喻性质。一晃十多年过去了。许是对近年来丈夫无法令人容忍的限制、约束，加上两人无法“沟通”，两颗心永远想不到一块儿，她萌发了逆反心理。她感到无聊透顶、寂寞难耐。

　　张承香要占有李家丽的一切——身心、情感、过去和未来，可以说绞尽脑汁。他盯过梢、跟过踪、每日听儿子汇报，步步为营，全方位立体化构筑防御工程。夜间，张承香抱着儿子在自家开的小店儿守夜，李家丽独守家里的大空房，他也要给门外加把锁。

　　二、激情游戏像雾像雨又像风

　　“囚禁”时间长了，谁都有冲出樊笼的冲动。而同村张得意的强攻“围城”改变了这个“老夫少妻”故事的方向。

　　张得意是村子里张家的“独苗儿”。人长得英俊，身材高大，且嗜书如命，所以知识面广，说话一套一套的，还是个热心肠。他到婚龄时娶了一位“村花”。婚后，小两口一直没有繁衍后代的动静。一次，婆婆冷言抱怨儿媳，儿媳歇斯底里地吼：“去问你儿子，是不是爷们？”张母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儿。张得意只好往返于省市各大医院求诊。钱没少花，药没少吃。后来，夫妻冷战、分居、上法庭，闹离婚，七年之久的婚姻以“松绑”而告终。两年后，一个富有带着小孩的妇女加盟张得意的生活圈。她是被他的外表所折服。但她也很快由表及里揭开“帅哥”的庐山真面目。女强人凑合了大半年，实在凑不下去便一去不复返。张得意浪费了两个老婆之后，已是36岁，他万念俱灰，破罐子破摔。

　　李家丽无所事事玩麻将，张得意事事无有观对阵。而这“麻将”场偏偏又是在张得意的奶奶家。家丽很快发现，只要她来“搬砖”，他就像影子似地紧挨着坐其身后，担纲李家丽的啦啦队员。尽管争到的利益和维护的尊严很小，有人暗助毕竟是幸事。李家丽感觉不错，看他的眼神也不错了。

　　有了“身体语言”和“同党关系”的层面，李家丽开了“语戒”，张得意乘势“逗贫”。张得意需要精神慰藉，需要情感滋润。上世纪末冬天的一个上午，牌友小憩，张得意乘空隙，一只手试探性地搭在她的臀部。李家丽挨了“电”，轻轻推开他手：“别，让别人瞅出啥子。”……后来，他去了她家.....

　　三、水井男尸一道惊心难解的谜

　　6月29日夜，村民张小传家的狗吼叫不止。张小传打开院门，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门上喷溅着殷红的一团血迹，顺着血迹寻觅，追至村南的井台上。他的直觉是井内有异物。他匆匆找到村治保主任。早7时，大同派出所、刑警八中队的警察相继赶到现场。首先迅速组织指挥打捞工作，3个小时后，捞上来一具男尸。事大了！闻讯发案的市公安局指示：“成立专案组，快侦快破。”

　　此案，首先需要找出死者是谁或者死者的个人识别特征。刑警们仔细寻觅现场的蛛丝马迹，发现死者年龄应在35岁左右，死亡时间在6小时左右，死亡原因是暴力所致。到晚7时，村人掩埋死者时，有人认出男尸是本村张得意。

　　四、拨云见日“心灵外遇”露端倪

　　参战刑警反复对调查摸排情况进行分析，以求在细枝末节上寻找突破口。围绕死者的社会关系进行席卷式梳理，却没找出死者与人结冤的内容和细节，哪怕是与人拌嘴的小事也调查得纤毫毕见。仇杀被排除，会是情杀么？访问其母，老太太哭哭啼啼地说明了儿子的所有情况。临了，她哽咽着道：“俺孩儿有毛病，决不能跟人干那事。”……

　　还会是什么？此刻，午夜的电视上放着一出宫廷戏，大太监李莲英妻妾成群……刑警们一激凌，会不会是柏拉图式的“精神外遇”？死者的主要活动是喝酒和瞧人玩麻将。那么……“快！快！查查打麻将的妇女是些什么人？尤其婚姻状况不好的要重点查。”

　　准确的分析判断，为案件的侦破工作提供了方向。这时有价值信息又采了回来。死者生前瞧人打麻将，暗中为张承香老婆助阵，不会无缘无故搭工夫吧？而张承香老实木讷，怯懦脆弱，夫妻间年龄、相貌反差大，更主要的是他有反常行为。张承香29日早4时离家，称去郭二庄进货，却并没骑车，张进货昼夜未归以往几乎没出现过。而查证张承香的所有进货批发部，根本未见此人。张承香神秘失踪意味着什么？专案组锁定张承香，调来警犬侦查。警犬嗅过现场气味儿，直奔张承香的杂货店，从床底下咬出一个12磅大锤，锤头、锤把儿血迹斑斑。刘法医迅疾采集了血样，立马前往北京公安部做DNA。

　　与此同时，一张捕获张承香的大网也撒开了。

　　五、深夜捉奸酿出人命

　　刑警们无论如何无法相信手无缚鸡之力的张承香会杀人。张承香断断续续听到外人对妻子的一些议论，他感觉到人们目光中的异样成分，他也感触到老婆爱打扮了，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有一次，他对妻子称去进货，实际上半路上折回来。进门发现妻子和张得意在火灶旮旯烤火说话。距离还很近。张得意悻悻地离开后，张承香跟妻子怄起气来，李家丽反唇相讥：“我有啥子，我又没偷汉。”张承香辩不过，但暗下决心捉一回奸。

　　6月28日晚12时，张承香正在杂货店忙乎，无意中瞅见酒气熏天的张得意朝南蹒跚而去，那方向正是张承香的“巢”。张承香迅速抄小路到家中，打开外面的锁，叫老婆打开里面门闩。无异常现象，但他仍疑窦丛生，不打算去店里了，一骨碌躺在老婆身边。突然，有人在推家门。他一看表，深夜2时多。便悄然站在门侧，听动静。又出现推门声，他飞快打开门，门外却无人。他拿上手电，在院内找了会儿，才发现厕所门口蹲着一个人，定睛细看是张得意！对方两眼不睁，嘴里喷着刺鼻的酒气。他心像扎了一下，便没好气地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对方舌头僵硬，话语失控、变调：“不……不干啥；想……在……这儿！”张承香压低声却很有力地说：“你喝醉了，快回去吧。”对方完全是酒精思维，大声嚷叫：“我……就不！”

　　张承香连拉带拽对方，他才知道对付高自己一头多的醉鬼，纯属以卵击石。张承香像小牛一样气吁吁地跑回家，五官错位，阴阴地质问李家丽：“你到底有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李家丽没看他一眼，自顾自地关心着问刚才敲门的是谁？他冷笑着回击：“还有谁？你心里还不清楚？”她想当然地说：“还不是张得意哩！”他语音提高八度：“你要没有不干不净的事，你咋知道是张得意哩？”她一扬头，理直气壮：“你说有，就有！”接着，她如实告诉他，她与张得意是男女朋友间要好的关系。他感到心在一点一点破碎，嘴上还硬：“‘想想’他也不行。只许这一次，不能有下回。”说着还拍了拍身上的一把菜刀。她一脸不屑：“凭你，连人家一根汗毛都拔不下来。”他无词了，便痛苦地转过身，乱哄哄的脑子里转出千万种念头……

　　张承香鼓足勇气出了门，到张小传门口，张得意仍仰卧在地上发酒劲。张承香扯住张得意的一只胳膊：“你一直想着我老婆，这个事不行！”醉鬼哈哈一笑：“我们又没干什么？你怕个啥。”这下轮到怒火攻心的张承香结巴了：“你——”醉鬼自顾自语：“找老婆了也不掂掂自己分量。”张承香怒不可遏，他想出手。岂料，醉鬼一脚蹬踹过来，张承香即刻面朝天跌倒。醉鬼就势骑将上来，冲张承香面门就是两拳，就在快无法呼吸的当儿，张承香摸到一块砖头，耗尽浑身力气掷了出去，张得意“啊哟”一声扑倒了。张承香小跑至店里，选定12磅铁锤。他把人性、道德、法律、后果等等抛开了，以惊人的力量把“情敌”送到井台……他飞奔至店内，洗涮一番，又回到家，首次居高临下并恶狠狠地对老婆怒吼：“你去跟张得意过吧！我走了。”

　　他坐火车到石家庄市，心里老觉得警察不会怀疑自己，他太留恋好不容易撑起的家了，就立时往回赶。6月30日夜11时，经过邑城时，被派出所联防队发现，落入法网。

　　六“激情”犯罪玩的就是心跳

　　其时，刑警对李家丽进行了询问。李家丽说丈夫是个老实人，凭他的性格，绝非能与张得意匹敌。至于同张得意的关系，她矢口否认后便缄口不言。

　　后来，在刑警的循循诱导下，李家丽才道出其“绝对隐私”：首先申明，我们间绝对没有越轨行为。我们熟识后，起初要么蹭蹭手，要么搭茬说几句。渐渐地，共同语言越来越多。彼此都感到快乐、轻松和甜蜜，心中便有了满足感。感情的发展是由不得人的，偶尔几天见不着他我会心烦意乱。我知道我放不下这个能解闷的知心朋友。我们在我家中有几次单独相处，也只是长长的“语言之交”和短暂的“肌肤相触”。我从无背叛丈夫，只是感到魂让人勾走了。

　　李家丽的“秘密”使干警感受到一个新名词——“心灵外遇”。这玩意像尼斯湖的怪兽，听是听说过但从未有人见过。究竟会不会影响婚姻质量有待观察。但李家丽的精神出轨，已付出比肉体外遇还昂贵的代价。

　　反思此案，让人们看到什么。维护一个家室的和睦，夫妻之间不仅要互相尊重、互相体谅，而且双方都要有一个健康的心理状态。一旦滋生近于病态的爱慕和追求，就覆水难收。即使精神方面的出轨，同样具有杀伤力。(除张承香外，其余涉案主角均为化名)通讯员 李海燕 记者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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