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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31日《讲述》:一场感天动地的生命大营救

http://www.sina.com.cn 2001年08月30日23:24 CCTV《讲述》


  一阵微弱的啼哭从一眼30米深的机井里传出。揪心的哭声震惊了新郑市委市政府,一个营救指挥部立即成立。

  7月6日上午,在新郑市梨河镇成人学校内,从一眼内径24厘米,深30米的待修的水井内,传来一阵孩子的啼哭,教师高培育的外孙靳科源不幸失足落入了井内。新郑市委市政府闻讯后立即成立营救指挥部,一场耗时31小时的生命大营救开始了!

  孩子还活着 但不在13.5米处

  孩子坠进仅仅24厘米的井筒内,谁也没有办法直接从井口下去把孩子救起来。怎么办,营救指挥部只好当即决定:紧挨井筒再掘一井,然后从井壁决口救取孩子。

  0.5米,1米,2米…… 7月7日凌晨3时,新郑市梨河镇成了不眠的世界──被困深井的2岁男童的营救工作虽然已经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目前仍在紧张地进行掘土工程。凌晨4时01分,担负挖掘工作的新郑市文物所文物钻探队桩基队的营救人员,在15米深处触及井壁,清除周围积土后,井筒裸露了出来,为了确认小科源的位置,营救人员反复用绳子拴着半瓶水的矿泉水瓶放下井,每一次,瓶子都在13.5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孩子卡在13.5米处! 4时12分,在现场指挥的新郑市长张春香担心地提示:“能不能根据孩子的声音判断一下,这可是救人,千万不能出差错!”现场人员当即噤声,一直往井内送风送氧的鼓风机也暂时关闭,有人向井内大声呼唤小科源的名字,等待、聆听,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漫长而又提心吊胆的过程,井内遥远地传来孩子微弱的啼哭声,孩子还活着!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为之兴奋、鼓舞。

  “抓紧开凿!”随着市长的一声令下,紧张的救援工作进入了又一轮高潮。为了防止孩子继续下滑,从新掘的井里向井壁交叉捅进两根钢钎,营救人员在井壁上凿开一个洞,探头进洞朝上看去:没有孩子!再看,还是没有!在场所有人的心为之一沉。

  桩基队的工人们全都急了,争相挤入水平巷道,要亲自探个究竟,一只手电筒传了下去,从井筒中往上照,井口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手电筒的光束,15米以上的井筒是空的!现场的气氛凝重起来,谁都知道,孩子在15米以下。

  4时24分,桩基队一名队员的声音惊喜地从作业井下传来:“我看到孩子的头了,他在开口下方近4米的地方!”4米,此刻的挖掘进度是1小时1米,越往深挖,进度越慢。还需要4个小时以上才能挖到与孩子平行的位置!而此刻距离孩子落入井下已经有了18个小时39分钟!现场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市长的身上交汇,“挖!继续挖!”张春香市长咬了咬嘴唇。

  井底传出声音:摸到孩子了!

  与此同时,造成13.5米失误的原因也查明了,井内有一段残留的胶管,胶管的顶端正好在13.5米的位置。孩子坠井时冲力较大,将胶管冲开直接坠入井内,而测量时为了避免重物将孩子砸伤,所以只是用装了半瓶水的矿泉水瓶,它的重量不足以冲开胶管,抵达孩子的正确的位置。所以即使测量20次乃至100次,结果都是13.5米。

  7月7日清晨,小科源还没有消息,附近的村民难以放下牵挂之心,又陆续赶来,5时05分,现场出现一位大妈,她手中拿着小盆,内装有小麦,只见大妈毫不吝惜地将小麦一把一把地抓起,又一把一把地撒开来,大妈的动作很轻,悄悄到进行。她说希望孩子平安无事,她一个老人,不能为抢救干点啥,只能用这种简单的方式表达心意,也算是一种祈祷吧。

  经过一昼夜的紧张忙碌,很多换班下来的营救人员都趴在地上或是车顶,甚至是挖掘机车轮、树桩等等所有可以趴的地方暂时歇息,睡不着觉的人四周看看,在井筒旁边流连、驻足、等待,不时有人趴在井口,小声的又是深情地呼唤着靳科源的小名:“源源、源源……”听到井底传来的孩子微弱的哭声,他们既高兴又痛心。

  被选定在井口接孩子的新郑市中医院的护士长苏建萍始终没离开过坑道。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我只是觉得在这里离孩子更近一些。”今天是她30岁的生日,她的丈夫准备好好为她庆贺,但是她却将自己留在了井边,她说:“碰上了今天这事,其他的事全都得让道儿。不过这个生日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

  新郑市公安消防大队和济南军区驻郑某空防空旅年轻的战士们相继到作业井口的“二层平台”担任换桶和提土的任务,他们敏捷而充满活力的身影给这个早晨带来勃勃生机。

  桩基队的营救人员遇到了裂礓层,专用套铲卷刃了。消息传到指挥部,经过研究,决定使用掘铲,旁边的村民听说后,马上跑回家将自己的工具带到井口,不一会儿,几十把掘铲、铁钎、铁锤都找来了。他们甚至纷纷自荐:“我有的是力气,让我来挖吧!”小源源的外婆在一旁感动得直掉泪,她口口声声念叨:“谢谢,谢谢,不管源源怎么样,我都得感谢大家。”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表达一位老人此刻的感激呢?

  桩基队员拿起这些干农活才用得上的工具,继续下井艰难地作业。原来平均每分钟拉出一桶土,现在大约需要5、6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越来越多的颜色黑紫,形状丑陋的裂礓块从井里运出,工具被这些像石头一样坚硬的裂礓块咬成锯齿状,坑道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掘铲、铁钎,营救人员有时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些工具,用十指活生生的将这些石块从土里抠出来,进展十分的缓慢。

  凌晨6时,人群突然一阵骚动,“摸到孩子了!”井底传出声音,人们紧张的眺望着。但是紧接着,又没有了下文。有人提议用绳子套住孩子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拖,提议很快被采纳,但是想象与现实产生了矛盾,直接后果是失败。失败的原因是:孩子卡在洞内一动也不能动,作业井太窄太小,根本使不上劲,又不敢对孩子用力过猛,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继续挖! 市长下令:挖至17.8米处平行取孩子

  9时45分,已是炎炎烈日当空,汗水浸透营救人员的衣物,尚未晾干的衣服再次被汗水浸湿。

  10时35分,“上来啦!”群情激昂。上来的是一位挖土工人,满头黄土的他钻出洞口,大颗的汗珠全流了下来,和着泥土如同泥石流般。现场蹲着的、坐着的,一时间全都站了起来,关注的目光全都投向作业井口,护士们将氧气袋等急救用具准备完毕,现场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摒住呼吸,等待着、等待着……

  下午1时28分,井下传来咚咚的敲击声,这是作业井下的营救人员在井筒上开凿一个30厘米的口子,孩子将从那个口子被拖出来,那是孩子的生命之门,沉重的声音敲打着生命之门,同样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来吧,源源,咱们回家!”营救人员刘晓民的声音突然从地下传来,他摸到了孩子的手臂,人们松了一口气,急切地等待着。苏建萍猛地转过脸去,泪水夺眶而出。孩子被紧紧地卡在井筒里,刘晓民根本拉不动孩子,而且也不敢用力拉扯,孩子毕竟才两岁!他试图拉孩子的衣服,但好不容易拉住孩子的背心,可怎么拉也拉不动!

  “怎么办?”市长继续下令:“只能再往下挖50厘米,在17.8米处开口,平行取出孩子。” 市文物所党支部书记冯志根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但他仍然奋勇当先“赶快挖!”

  3时56分,最后一桶土被送出作业井,井下再次传来开凿井筒的声音,沉闷的声音凿在人们的心上。

  下午4时28分,空气骤然凝固,包括未进现场而爬上学校外围树上、房顶上、墙上的人们,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 “源源,出来吧!”

  “源源,咱们回家吧!”

  “源源,伯伯接你来了!”

  ……

  打通了,打通了,终于打通了。一声声亲情的呼唤,经过打通的生命之门,传进了吞噬小源源的阴冷的枯井。

  营救人员从上一个观察口向下用绳子套住孩子的胳膊,并拉住孩子的小手,防止营救过程中再次下滑,然后在孩子的位置将井筒撬开,小心翼翼地将孩子平行掏出。在苏建萍的建议下,附近的村民送来的红桶被送到井下,绳子开始收紧,同时被收紧的还有在场每一个群众的心。市长张春香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 营救在作最后的冲刺

  “出来了,出来了!”随着一声惊呼,一直在新郑市梨河镇祈祷靳科源平安归来的近千名群众兴奋到喊了起来。而此时小源源在井下已经呆了近31个小时。四周记者照相机快门的咔嚓声不绝于耳,坑道外刹时掌声雷动。身穿白背心,花短裤的源源被拉了出来,他的脸色苍白,救他出来的伯伯们在他的眼睛上盖着一块毛巾用以遮挡强烈的阳光。 小源源的瞳孔散大,心跳和呼吸均已停止,生命体征全部消失。现场等待的医护人员飞速抱起源源,插上氧气包,坐上救护车疾驶而去,为了不放弃任何一丝机会,医护人员在车上对孩子实施人工呼吸,胸外按摩、吸氧及药物抢救……救护车呼啸而去,仿佛在呼唤孩子的生命。

  经过近几十小时奋战的营救人员终于如释重负,现场数千名群众都鼓起掌来,这掌声既是为靳科源的救出,也为现场营救人员的无私奉献。参与抢救靳科源的新郑市中医院的各科主任医师们早已做好了抢救的准备,谁知这一等就是31个小时,他们全力地与死亡做斗争,希望挽回小源源幼小的生命。屋外刚刚参与抢救工作随后赶来的群众为孩子默默地祈祷着。

  由于孩子连续30余小时滴水未进,加上严重缺氧,全身脱水,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孩子可怜的仅700—800毫升的血容量根本无回天之力;其次,孩子在坠井过程中,股骨颈骨折导致内出血引起呼吸循环衰竭;最重要的是孩子处于休克后,尽管地面不停地送氧,已经不起作用了,从而引起缺血缺氧,脏器功能衰竭。时间一分一分流逝,急救室外聚集着焦急的人们,现场一片肃静,人们盼望着奇迹地出现。经过85分钟的抢救,17时45分,人们最不愿听到的消息从急救室传来,靳科源仍旧永远地离开了这些关心他,营救过他的亲人们。

  等待的人群里,不少人悄悄地抹着眼角的泪水,他们为小源源痛惜,更为连续31个小时中近乎疯狂挖掘,一心要救出源源的人们感动。这场生命大营救,虽然未能让孩子生还,但是党和政府以及广大的人民群众对小科源的生命所倾注的关爱之心,足以使苍天为这动情。(易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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