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28日,市第二中级法院开庭审理了一起奇异诈骗案。
一个只读过几册小学课本的半文盲,生就了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一夜之间脱胎换骨,成了太平洋上的一个M国的“驻华大使馆商务处执行官”。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个“M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没有外交关系,但他凭着“外交官”、“外商”等一件又一件的华丽外衣,竟然左右逢源,轻而易举地把他人口袋里的89万元人民币攥到了自己手中。
一审法院以合同诈骗罪、诈骗罪数罪并罚判处徐昌云有期徒刑20年,并处罚金30万元。徐昌云不服判决而向上海市第二中级法院提出上诉。合议庭审理后一致认为,徐昌云的种种行为,足以证明他以“借款”为名,诈骗被害单位的财物,他否认诈骗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合议庭当庭宣告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中国血统的“洋财神”
“现在开庭,传被告人徐昌云到庭。”随着审判长的话音,法警将一名中等身材的中年男性押上被告席。他长着一颗圆圆的脑袋,头顶略微有点秃,一双鼓鼓的眼睛从进入法庭的那一刻起就不停地对着法官骨碌碌地转。
在审判长的连连发问下,徐昌云眨巴眨巴眼睛,哼哼唧唧地报出自己的个人资料。
今年43岁的他在原籍浙江象山仅读过两年小学,数年前来到上海“混混”。除了“徐昌云”的大号之外,还有两个别名。
说起别名,徐昌云显得眉飞色舞起来。他说一叫“徐正伟”,自报出典是“M国总统给我起的名字,因为他认为徐昌云这个名字不吉利,所以我在谈生意时用了徐正伟这个名字”;又一别名叫“徐威廉”,对这个名字的由来徐昌云倒是说了实话,“我当时担心借款的事会违法,怕还不出钱他们找到我,所以我用了徐威廉的名字,就算出事也与我徐昌云无关”。
故事要从1999年3月说起。一天,嘉定镇上来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自报山门是“M国驻华大使馆商务处的执行官”,有M国护照的复印件为证。同时又是M国国际投资公司董事长、贸易投资公司总裁、商业银行行长,还是美国恒泰国际投资公司法人代表、台湾徐邸集团的总经理。自称这次受“恒泰公司”委托,来嘉定寻找投资方向。
此人就是徐昌云,这个具有中国血统的“洋财神”突然从天而降,诱惑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他来到嘉定镇竹筱村,有声有色地对着村领导描绘起了他的“宏伟蓝图”———他要在竹筱村建立一座上海最大的娱乐场所———“上海徐邸国际娱乐中心有限公司”。恰好当地也有招商引资的需求,于是双方有了共同言语。
徐昌云讲究的是兵贵神速,当月26日徐就以“恒泰公司”的名义与竹筱村签订了土地租赁使用协议书,以后又签订了《关于建办“上海徐邸娱乐中心有限公司”合同(草签)》。作为履行合同的前期费用,徐昌云毫不含糊地向竹筱村开出了55万元支票,不过事后证实都是些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
虚假工程诈人钱财
徐昌云等不到工程正式立项,就以外商的身份,于当年9月起开始把子虚乌有的“徐邸娱乐中心”工程发包。他先把土建、安装、装潢、道路、围墙、污雨水下水道等工程发包给了一家建设开发公司,一份《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就攫取了这家公司30万元工程保证金。翌年1月,他又与一家建设集团签订“徐邸娱乐中心”河道驳岸工程建设合同,然后用空头支票作抵押骗得了4万元。
徐昌云仅以一个“徐邸娱乐中心”作为行骗道具犹嫌不够,于是又编出了一个“上海鑫成健康活动中心”。2月中旬,他以“鑫成中心”的名义,与一家工程公司签订了办公楼、挡土墙、护坡、水闸等工程施工合同,由此向该公司“借”款30万元,以后用一张空头支票“归还”了这笔借款。同时他又与一家建筑装饰公司签订合同,再次将“鑫成中心”的河道两岸护砌工程发包给这家公司,随即收取了5万元定金。对于建筑装饰公司而言,这5万元自然成了打狗的肉包子。同年6月,徐又打出“徐邸娱乐中心”的牌子,骗得了一家建筑公司20万元。
满口胡言耸人听闻
既然上诉,总得有上诉理由。在法庭上,徐昌云说:“检察院指控我虚假投资不是事实,我向嘉定投资实际是美国恒泰公司投资的,我的银行验资单是从澳大利亚汇过来的,我是受M国商务处委托到国内进行贸易的。”他抬起头,咧开嘴,眼珠子又骨碌碌地转了一通,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
对于M国委托一事,检察官手上确有一份从徐昌云家中查获的抬头为《M国驻上海总领事馆商务办事处全权委托书》的小纸片,落款却是“M国驻华大使馆商务处”,出具时间是“1999年9月”。
其实,《委托书》是伪造的。正文内容中多处出现错字,抬头、落款前后不一,况且我国早在1998年已与M国断交。
当法官问及徐昌云的M国护照的来历时,徐更有一番“表演”。
“我与M国总统是朋友,护照是他传真给我的,他多次邀请我到M国去。”徐昌云此时忘记了他还从未出过国,护照管理部门更没有为他办理过护照。
法官问他是以何种语言与M国总统进行交流的。徐昌云的话匣子一下子又打开了,“M国使用的是M语和印第安语。”
法官又追问了一句:“你用什么语言和这个总统沟通?”
“这个总统在香港读书的,他懂英语、普通话。”徐昌云的回答王顾左右而言他。
“你与他如何沟通?”法官正色地打断他故意回避主题的胡诌。
“我们用上海话。”徐昌云对着法官眨眨眼睛。
“你现在回答法庭问题的时候也没有用上海话,你说的浙江方言他能懂吗?”
“懂!”徐昌云的神态显得有十二万分的把握。旁听席响起哄笑声。
法庭通过调查证实,徐昌云在与嘉定方面洽谈开发所谓的“上海徐邸娱乐中心有限公司”时所提供的各类证明文件都是伪造的,他自我介绍的身份也是虚构的。要说他的履历,他结束了两年小学学习之后,开始在家乡放牛,以后做过泥瓦匠,做过包工头,贩过服装……唯独没有当过“外交官”,也没有成为“外商”。
“这些钱你都用在何处了?”
“我到上海、宁波等地办公司花掉了,还有一些钱还在。”本报特约通讯员潘巳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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