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0月8日,秋天里一个极其平常的日子。
这天傍晚,位于上海市西南的古镇朱泾沐浴在一片落日的余晖中。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归心似箭,纷纷朝家的方向赶去。偌大的古镇沉浸在一片喧嚣而又嘈杂的氛围中。
人流中有数位正急急忙忙奔向镇西国道旁的一栋老式公寓。领头的马先生是镇上一家 娱乐厅的经理,他实在觉得不放心———手下的员工张品君有两天没来上班了,而且招呼也不打一个就不知去向,真是蹊跷。他带上下属去张的暂住地瞧个究竟。
下午5时许,一行人找到了张品君居住的那间底楼房屋。“乒乒乓乓”好一阵敲门也不见有人答应。一小伙子身手敏捷,攀上后窗朝里张望。刚看一眼,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但见屋内靠近房门的水槽边上,有一黄发女子双腿弯曲、头下脚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实际上,此时距这名女子横尸在这里已近40个小时了。死者的身份被迅速查明,被害女子为杨某,系某娱乐中心KTV包房的服务员,年仅16周岁。法医鉴定,她是被人扼住脖颈,机械性窒息死亡的。侦查时,案发现场还留有一封房主张品君语不成句的“绝笔信”……
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张品君哪里去了?一份协查通报迅速发向全国。18天后,公安人员终于得到喜讯,出走多日的张品君在云南瑞丽的一家私人旅店被当地警方“请”进了派出所。
杀人理由太荒唐
很快,张品君又被“请”回了上海。到案后的张品君倒是很快“竹筒倒出了豆子”,交代了杀人害命的犯罪事实。而那案情可用“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八个字形容,让我们顺着他的交代把视线移回案发的l0月6日———
是夜11时许,某娱乐中心KTV包房服务员杨某像往常一样收拾好自身物品起身下班了。虽是仲秋,但那夜秋风夹着丝丝小雨,已经颇具寒意了。杨某跨上“小木兰”助动车,飞快地驶进了夜幕中。
杨某的家就在临近古镇的一座村庄,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往常,她都会不作耽搁,很快回家休息。可这晚却不知何故,鬼使神差地转悠到了古镇西端的另一家娱乐厅。
“不巧”的是,该娱乐厅已近“打烊”,几名服务员正在店中做清洁工作。“巧”的是,服务员张品君与经理马某等3人正欲外出宵夜。杨某一听当即提出一同前往,四人欣然,遂一起来到一家夜宵店。他们点上几个菜,打开几瓶酒,便天南海北地侃开了大山。闲聊中,张品君告诉杨某,自己年过而立尚未成家,但拥有一间底楼房屋云云。或许是“酒逢知己”,这天张品君灌进了啤酒4瓶,杨某也不甘示弱,3瓶酒同样下了肚。
酒足饭饱,杨某说自己头晕得很。不过,她仍强打起精神,发动“小木兰”,驮上张品君就直奔张的居住地。待到杨某一步三摇跟着张品君走进屋内,她一下子扑到里间床上倒头便睡着了。
张品君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不觉也是一阵阵的酒劲往上冲,便起身朝外间水槽方向走去,想用自来水冲冲脸。
就在这时,杨某忽然从床上爬起,居然毫无顾忌地蹲在床中央“方便”起来。目瞪口呆的张品君立时火冒三丈,对着杨某就破口大骂。
谁知,杨下床走上去打了张品君一记耳光。本来就狂怒不已的张品君哪里还容得这莫名其妙的一记巴掌,顿时恶向胆边生,冲上前单手一把卡住杨的喉咙,将其一路推至门框上。
杨某拼命地挣扎,然而被怒火燃烧得不能自控的张品君哪里听得进那越来越嘶哑的哀号,双手使尽蛮力,死死扼住杨的咽喉。数分钟后,杨某渐渐不动了,张品君一松手,她就立时倒地再无声息……
这时,一丝凉风从门隙中吹来,张品君的酒似乎顿时醒了大半。他说自己当时猛地打起了寒颤,从心底里感到害怕起来,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过了约莫10来分钟,神情恍惚的张品君哆嗦着站起来,找到一支圆珠笔,在一张电费帐单的反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一封“绝笔信”,而后便翻箱倒柜,收罗好一些盘缠准备逃往外地。临走,还不忘将杨某身上的项链、戒指一并掳走。
走出门外的张品君站在路灯下,茫然四顾,发了会呆。忽然,他瞅见杨某的“小木兰”就停在眼前,车上挂着钥匙。于是,他近乎木然般地骑上“小木兰”驶出新村,在蒙蒙细雨里,缓缓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向前蠕行。
时针已指向凌晨2时了,他驾上“小木兰”,头也不回地沿着320国道往浙江方向径直开去……
逃亡日子不好过
车行至浙江嘉兴秀诚区已是7日凌晨了。一捱到上午8时,他便急急忙忙退房结帐,尔后丢弃助动车,“打的”前往嘉兴火车站,乘上了当日9时30分开往江西南昌的火车。翌日晚,张品君抵达南昌。面对陌生的城市,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迷茫。这时,他仿佛也下定了逃亡的决心。第二天上午即登上开往广州的火车。
在羊城的一家旅馆里,张品君遇到了“知音”,一个四川人。闲聊中,张得知该人要到昆明旅游,遂与其结伴同行。10月l0日,张品君随“四川人”乘火车来到昆明,随即换乘长途汽车于10月12日凌晨赶到一座名叫黄草坝的小镇,稍事休息便又搭车奔到一家矿山。在矿上,“四川人”找到自己的朋友,并带着张品君在那里住了几晚。其间,张看到矿山的生活实在艰苦,于是立即打消在此打工的念头。
就在矿上,张品君搞到了新的“身份证”。可这时,他身上的钱已所剩无几,于是,便将出逃前从被害人身上掳来的首饰变卖,换得了人民币25元,苟且度日。其间,他几次打电话找朋友、老板帮忙酬款,均被拒绝。
不得已,l0月15日,张品君与“四川人”离开了矿山,赶往云南芒市。
而就在离开矿山前,有人曾对他讲,瑞丽有赌场,要想混就得到那个地方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品君与“四川人”在芒市住了仅一晚,10月l6日即与其分手,自己孤身前往瑞丽,试图寻找“发展”和栖息的机遇。
然而“机遇”哪会从天降,躲在瑞丽一家私人旅馆的张品君每天惶惶不可终日。10月26日深夜,在当地警方的一次突击排查中,张品君的身份引起了警员的注意。公安人员仔细一比对,发现他正是上海警方在苦苦追捕的犯罪嫌疑人;而这时,沪上公安干警也正在顺着张品君潜逃的蛛丝马迹一路追寻而来……
日前,上海市金山区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故意杀人罪对张品君依法批准逮捕。虽然此案算不得复杂,但检察官们却对本案背后的问题深感忧虑———
国家法律明文规定,用人单位严禁使用未满16周岁的童工,更不要说是当什么“娱乐中心KTV包房服务员”了。本案中被害的杨某工作时未满16周岁,为何会被招进不适合其工作的娱乐场所而无人过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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