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新安县石寺镇二中一教师刘灿子绑架学生，案情扑朔迷离。绑匪疏漏，被绑架学生逃出魔掌，自救成功。欲壑难填，这位老师再次以身试法，将炸药包挂到学生家门口，进行恐吓、敲诈，“交易”一波三折。刑警引“狼”出窝，斗智斗勇，有惊无险，这位老师被生擒。2001年11月16日，疑犯刘灿子被依法逮捕。

　　发财心切老师萌生恶念

　　刘灿子今年27岁，是河南省新安县石寺镇二中教师，虽然干着“太阳下最光辉的事业”，内心却非常阴暗。他看着附近的精明人一个个开铝矿、做生意鼓起了腰包，拥有了小楼坐骑，内心就不安分起来。

　　刘灿子做梦都想发一笔横财。今年夏季的一天，刘灿子的老婆对他说：“开铝矿的樊某在医院说我难听话。”老婆的这句话，似乎提醒了刘灿子。他想，樊某是有点财大气粗，说话也敢放肆，必须整他一下。怎么整？思前想后，刘灿子想到了绑架樊某的三儿子山山(化名，以下同)。山山是石寺镇二中一年级学生，13岁。作为老师，刘灿子对山山的生活规律太了解了，作息时间、上学路线，他都了如指掌。这个罪恶的念头一经出现，刘灿子即投入了作案准备。

　　9月底，刘灿子先到新安县某通讯门市部买了一张面值为100元的神州行手机卡。10月上旬，他在家中准备了细铁丝和尼龙绳，还撕毁了一条旧裤子，选一截裤腿备用；然后，他又买了一把单刃小刀。

　　一切准备就绪，刘灿子便开始行动了。2001年10月16日晨，刘灿子携带作案工具，如幽灵般出现在山山上学的必经之路。等到东方发白，薄暮退去，仍没有见到山山的身影，刘灿子只好悻悻而去。第二天早上，刘灿子经过一番乔装打扮，于5时20分悄悄摸到学校后院大门口附近。10分钟后，他看到一个人自北向南朝学校走来，近前一看，刘灿子突然眼前一亮，这个人正是山山。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山山后面。到一个拐弯处，他急步上前拉住山山，左手掏出刀子，逼到了山山的胸前，假装外地人口音喝令山山不准出声。

　　山山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偷眼看时，发现那人中等身材，体态稍胖，用布蒙着脸，脚穿白色夹红道回力鞋。山山不知道绑架他的这个人就是自己学校的老师刘灿子，山山很怕，但看着寒光闪闪的刀子，只好在刘灿子的挟持下向河滩里走。走过河滩，上了河坡，来到一块平地，天已蒙蒙亮。刘灿子取出随身携带的半截裤腿布把山山的双眼蒙住，然后，他又撕下裤兜，团成一团，塞到了山山的嘴里。穿过铁路涵洞，来到半山坡几个窑洞前，刘灿子把山山推到两个相互贯通的窑洞的拐角里。这里曾是20年前生产队里圈羊用的废弃窑洞，洞壁上和地下均有拴羊用的铁橛子。刘灿子先用绳子把山山的双手背到后面捆成死结，用细铁丝把山山的手固定到洞壁上的钢筋上。然后，刘灿子抽出彩带和尼龙绳把山山的双腿也捆了个结结实实，又用铁丝把山山的双脚拧到地上的铁橛子上。

　　刘灿子稍加喘息，取下塞到山山嘴里的布，问山山家的电话、手机和扩机号码。山山边说，刘灿子边用圆珠笔往自己的衣袖上写，但总是写不上去，他只好用心记下山山家的电话和山山爸爸的手机号码。做完这一切，天已大亮。刘灿子怕不到校上班容易暴露，就慌忙拣些石头，将窑洞的西头垒了两尺多高。他又跑到庄稼地里抱了几捆玉米秆，堵住了窑洞的东口。然后，他绕道回到学校。

　　当天中午12时20分，忐忑不安整整一个上午的刘灿子终于把神州行电话卡插入手机，拨通了山山爸爸樊某的手机，接通后，他只说了一声“樊老板”，电话就断线了。

　　刘灿子便往山山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山山妈妈，刘灿子阴阳怪气地说：“你的三儿子在我手上，快拿10万块钱赎人，时间、地点听我通知，不准报案，否则……”听完电话，山山妈妈的脑袋“轰”地一声成了空白。

　　干警布控学生自救逃离

　　山山妈妈本能地赶往儿子就学的石寺镇二中，老师说，山山上午没有到校。她迅速与丈夫联系，并同时拨打“110”报警。新安县公安局贾向东副局长立即调集警力，与石寺镇公安分局局长孔凡强带领的民警一起，秘密进入樊某所在的石寺镇下灯村。

　　经秘密侦查，山山爸爸开了个铝矿，虽然比较富有，但他在村中人缘极好，生意上也没得罪什么人。绑匪惟一留下的蛛丝马迹，就是樊家来电显示上留下的手机号码。刑警们迅速赶到电信部门，经查，这个号码系“神州行”，买卡人不需登记，不需出具身份证明。下一步，只好采用技术手段监听绑匪的电话了。

　　再说山山看绑匪离开后，就开始了自救。他凭毅力和勇气，又撞又蹭，于当天上午9时许挣开了蒙眼布。他看到从洞口投射进来的细碎阳光，观察着阴暗窑洞内两个铁橛子，更大的恐惧袭上心头。“必须趁绑匪到来之前逃出去！”山山强忍住泪水，开始用手指头一点一点地抠铁橛边上的土。土很硬，手指甲裂了，手指头也磨出了血，他咬紧牙关，抠呀抠，铁橛终于松动了，他晃动了几下，铁橛掉了，同时，他也抓摸到了捆手的绳头，是死结，手又在背后，怎么解也解不开。他就使劲晃动脚下的铁橛子。天快黑下来时，脚下的铁橛子掉了，他狠命地把双手从脚下绕过来，绕到胸前，用牙咬开手上的绳子和铁丝，但腿上和脚上的铁丝怎么也弄不断。“不能再等了，如果绑匪一来，一切都完了。”想到这里，山山就开始并着双腿向窑洞外面挪。挪出洞口，他看到远处灯光一明一灭。他攒足劲儿，挪一阵，蹦一阵，爬一阵，终于看到学校的灯光。

　　山山一蹦一挪地挨到河边时，他发现有一个人朝他走来，他定睛一看，不像绑架他的人，就呼救。那人连忙给他解捆在脚上的铁丝，解不开，就抱着他跑到路边的电焊门市部，用菜刀和螺丝刀将铁丝割开。当晚9时许，山山在一陈姓村民的护送下，回到了家里。樊家人喜极而泣，但公安干警们警惕的心理并没有松懈。他们凭经验分析，绑匪不可能知道孩子已经逃走，还会向樊家打电话，并制定了引狼出洞方案，让樊家依计而行。

　　果然不出所料，当晚11时许，绑匪的电话再次打来。他通知樊某立即将10万元现金送到新安电厂，具体地点听他通知。新安电厂附近地形复杂，不好布控。干警们指示樊某同绑匪讨价还价，一来拖延时间，二来迫使绑匪改变交钱地点。经过一番协商，绑匪把赎金降到了3万元，也把约见地点改在铁门镇崔家庄。

　　新安县刑警大队大队长伍根成紧急调了几部大货车，让刑警们埋伏在车厢里，在石寺镇公安分局的配合下，开赴约见地点布控，便衣警察有人装作在路边修车，有人佯装买烟敲路边小店房门。

　　就在此时，绑匪却突然改变了约见地。警方立即赶往洞子岩二矿，但刚走到半路，绑匪又要求樊某把钱放在上灯村公路桥桥东的预制板上。

　　打完这个电话，绑匪刘灿子摸到山上窑洞里，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孩子早跑了。

　　刘灿子在洞里迟疑了一会儿，不想就此罢手。他下山到洛阳铝矿厂区广场，又给樊某打了一个电话，让樊将钱送到洛阳铝矿老粮店对面的石桌上。樊拖延说，钱一时不凑手，只能给1.5万元。刘灿子答应可以。但是，这一次刘灿子又虚晃了一枪，一直没有露面。

　　再次敲诈学生家门挂炸药

　　时间一天天流逝，公安机关的秘密侦查工作一刻也没有停止过。以新安县公安局局长符延生、副局长贾向东为首的专案指挥部依然在一个疑点一个疑点地排查，石寺镇公安分局孔凡强局长也忧心如焚，他既要安抚学校师生及家长的恐慌心理，又要配合县局摸排线索。虽然人质已经安全回家，但抓获绑匪，还全镇人民一个平安的环境，依然是压在他肩上的重担。但排查工作一直是悄无声息的。绑匪误认为风平浪静，便再次露出狰狞。

　　11月8日，绑匪刘灿子又猫在家中开始给山山爸爸樊某写敲诈信。信写好后，用一张贺卡上的薄膜袋封好，又用红塑料袋装了一袋炸药，挨到9日凌晨2时许，他悄悄摸到樊家大门旁，将信塞入门缝，然后，把炸药包挂到了门鼻上。早上，樊家人看到炸药包和敲诈信后，惊出一身冷汗。看来，绑匪真要狗急跳墙了。

　　敲诈信如此写道：

　　“樊老板：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开心？上一次的交易，我们非常恼火，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和警察一起抓我们。你不想要你孩子的命了。我们准备报复！报复！我们已经摸清你另外两个孩子所在的学校，他们的一切活动规律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随时都可以要他们的小命。还有你和你老婆，你的房子、汽车都会被我们炸掉。在今后的报复行动中，我们将用炸药、开门炸弹、投毒等方式。只要我们想做，就一定能够做成，我们也敢做。钱才能救你全家人。”

　　刘灿子还苦心积虑地制定了一套“交易方式”：一、如果你同意交易就于2001年11月9日下午5时10分至5时30分把你的车停在奇石山庄门口的公路边；二、2001年11月9日晚上10时至12时，你在家等电话，告诉你到什么地方取信件；三、拿到信件后，按信上的内容去做(限10分钟)；四、按信上指定的地点把钱放好，迅速离开。

　　刘灿子在敲诈信中“警告”说：“不得惊动警察、治安员；不得设卡堵截我们的车；交易时不许带任何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监视中，我们自制的炸弹足够用了。”在敲诈信的最后，刘灿子写道：“冤家易解不易结。如果这次交易你再敢耍什么花招，我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如果交易失败，就意味着你将家破人亡，意味着我们报复行动的开始。你用两万元人民币(壹佰元票面，用报纸包好)来换回你的合家欢乐吧！”

　　樊家人看罢信，立即向公安部门报了案。

　　巧的是，此前，新安县境内又接连发生两起恶性杀人案件。11月8日晚，县公安局就成立了3个专案组，两个负责杀人案，一个负责山山被绑架案的继续侦破工作，石寺镇公安分局局长孔凡强是后者的负责人。11月9日，孔凡强接到樊家人的再次报案后，马上制定了“引蛇出洞”方案。一张严密的法网迅即拉开。

　　弄巧成拙狡猾绑匪落网

　　再说刘灿子发出敲诈信后，依然按部就班地上班。11月9日下午，他回到家里，找到一个卷烟包装盒，拆开，用剪刀一分为二，写了两封信。第一封信的内容是：让樊某到洛阳铝矿大门口，信在东边石狮子的口中，如不老实就引爆炸弹；第二封信的内容是：自石狮子向东走60米，左边墙根处有一个纸台，把钱放到纸台上。

　　当晚7时30分，刘灿子把第一封信送到上灯村村碑的台子上，又把第二封信送到铝矿门口的石狮子口里。晚10时许，刘灿子潜入铝矿生活区，用随身携带的扒钉，将距铝矿大门口东60米处的围墙上的一块砖撬出，以备放信。然后，他又做了一个纸台备樊某放钱用。1个小时后，刘灿子来到铝矿邮电所附近的一个公用电话亭，用201卡给樊某打电话。他告诉樊某，先到上灯村村碑台子上取第一封信，然后按信中指示到石狮子口中取第二封信，最后按第二封信要求，将钱放到纸台上。挂断电话，他就藏在围墙里面等待樊某送钱。

　　樊某接到刘灿子的电话后，立即将情况向石寺镇公安分局局长孔凡强进行了汇报。孔局长指示，按绑匪说的去做，但不要给钱。他授意樊某，将“红洛烟”盒内的卷烟抽出若干支，塞进一封信，信上写明家庭成员打击太大，老婆也吓出了病，暂时没那么多钱，先送5000元，明天晚上到医院对面麦场里的打麦机上取。这是诱匪上钩之计。樊某依计而行，驱车奔波几个地点取信后，最后把“红洛烟”盒放到了纸台上。同时，警方的一张大网也随之展开，只等绑匪出现。

　　但事情的发展超出设想，干警们在纸台周围守到晚上12点多，仍不见有人来取。奇怪的是，放在纸台上做诱饵的“红洛烟”盒纸包也不翼而飞。

　　难道绑匪又一次溜掉了？正在干警们纳闷间，守候在铝厂内的民警发现一个戴口罩的人从生活区内翻墙，引起了民警们的怀疑。民警们从两个方向夹击，迅速将其制服，并带到附近的铝厂派出所。在铝矿派出所内，对方声称是想偷矿里的管子。在搜查其随身物品时，发现从这个人的衣袋里滑落出一包“红洛烟”。这包“红洛烟”正是樊放在纸台上的诱饵。又通过对其家中搜查，细心的刑警队员发现了一个笔记本，在一张空白的页面上，有从上页纸上印下的笔迹，与敲诈信一对照，笔迹完全相同。在事实面前，他不得不承认在樊家门上挂炸药包和投敲诈信一事，但矢口否认10月17日绑架山山一案是他所为。新安县公安局贾向东副局长不慌不忙，脱下这家伙的鞋子一量：26码，与绑匪留在废弃窑洞中的脚印尺码惊人一致。经过几个小时政策攻心，他最终承认，他叫刘灿子，石寺二中教师，并供述了绑架山山及勒索山山家的犯罪事实。

　　2001年11月16日，刘灿子因涉嫌绑架罪和敲诈勒索罪，被新安县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李万卿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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