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少见的破石屋,屋内弥EFG漫着腐烂的霉味,12月9日,当我走进龙游县石佛乡落塘底村村民汪良松的家时,“迎接”我的是一个缩在烂棉絮和稻草堆中的汉子。胡子拉茬的他因为“精神不正常”曾被父亲用铁链在泥地上锁了三年,直到无法行走才被“搬”回到“床”上。
父亲汪良松已经71岁了,说话时,脸上的褶子把眼睛挤成了一条线,他每天在地里刨 着自己和病儿子的口粮。贫困已经让他麻木了:儿子的病无法治,精神病院也去不起,吃饭更成了问题。
莫名其妙生病离校
满地的鸡屎鸭屎让我找不到可以坐的地方,老人把我带到屋外的空地蹲了下来。从他口里我得知,这曾经是个让全家人骄傲的孩子,汪顺富读书时成绩一直很好,还是班长,初中毕业那年,他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头痛,一些刚看过的东西就记不起来了。18岁,他中断了学业。
汪顺富的嫂子说起那时的他,脸上还有一股骄傲的神色。小叔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她结婚时,家里的喜帖都是小叔写的,村里也常有人请他帮忙写字。小叔是个文化人,其他孩子满村跑时,他却在读报,还说,报上的人都这样厉害,我也一定要改变家里的面貌。这句话给家人带来无比的希望。
头疼的毛病越来越重,汪顺富对旁人的招呼也置若罔闻。老人第一个发现儿子不对,马上带他到金华市精神病院。然而医院却说无法确诊,只能开些药吃。儿子的病情稍稍缓解了,但却无法根除。
稀里糊涂闯祸被拴
1987年,汪良松的老伴因病去世,第二年大儿子又因车祸丧生。汪顺富的病情开始严重起来,老人为治小儿子的病,把大儿子的车祸赔偿款2700元都扔了进去。亲戚朋友都劝他放弃,家里已经找不出一分钱了,他开始“放养”儿子,汪顺富每天在村里跑来跑去,终于闯出大祸。
“我们都被他害了。”我听得正入神时,汪良松的弟弟汪伯元插了进来。他蹲在我面前说,6年前的一天,当他和哥哥外出种田时,汪顺富稀里糊涂地把家给烧了。当他们赶回来时,家里12间400多平方米的房子已被烧完了。老人的几个弟弟终于爆发了:分家!
委屈又无奈的老人带着儿子住进了现在的这间破屋。担心儿子再闯祸,他狠心用铁链把儿子拴在了木柱上。说着,老人带我进屋里看铁链,拴人的木柱上有一道道嵌进去的痕迹,这是汪顺富“抓狂”时,用力挣扎留下的痕迹。
汪良松又拿着铁链向躺在床上的儿子走去,说是要给我比划一下当时的情景。没想到,刚才还奄奄一息的汪顺富,顿时惊慌起来,嘴里呜呜着往后躲,拼命想逃开这冰冷的物件。墙的窗洞带进一丝光线,扫过那双挂满伤疤的细腿。我陡然冷了一下,移开了目光。
这铁链一拴就是三年,后来老人发现儿子只能爬着找东西吃了,两条腿支撑不住瘦削的身体,痛心之余他又放心了:儿子不会再出去闯祸。这样,汪顺富重新“享受”到了床的滋味。
艰苦度日父子求活
确切地说,汪顺富是躺在一个“窝”里。身旁有一只母鸡正在安然地下蛋,丝毫不理会房子里多了一个陌生的我。老人说,由于儿子脑子还不大清楚,经常会把被子、床单等东西往嘴里塞,家里少不起这些东西,就只好在床上铺稻草。前几天降温,老人担心儿子受凉就将他搬到自己的床上,每夜看着他。
父子俩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种田是为了吃饱肚子,鸡屁股里抠出的几个鸡蛋是用来换油盐的。厨房的灶是冷的,没有一丝烟火气,一口大锅里盛了一些黄黑色的炒米饭,起初我以为是鸡食,后来看到老人喂儿子吃,才知道这是他们的主食。我挖了一小块塞进嘴里,立刻被戳得吐了出来,舌尖还是麻麻的。
老人以为我看不清楚,赶紧打开一个包着油纸的电灯泡,屋顶上的几个破洞格外显眼,几日的阴雨天气使得四壁都是湿的。终年不见阳光的汪顺富面色苍白,他双目无光地看着我,嘴里则不停地呜呜叫着。看到我们的镜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赶紧拉过身边的破布,想盖住腿上的伤口。
临走时,老人送我们到了村口,他说已经向县里申请过补助,但只在前年发了300多元,后来就中断了。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当他百年后,这个35岁的儿子到底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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