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快报记者肖萍
因为阴差阳错,两个没拿到结婚证的人成了家。后来他去香港另娶妻室,一走就是20年,而她独自在内地辛辛苦苦拉扯大两个女儿。得知昔日郎君六亲不认后,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找到他,堂堂正正了结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
数十年离合阴差阳错
两次办证遭遇“问题”
黎翠玲的故事得从20多年前说起:家住南海的她和梁某本来是同村的同学。上世纪70年代中期,两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向村革委会申请结婚。可是,据说当时结婚有着严格而古怪的年龄限制:男方要达到27岁,女方要达到25岁。黎翠玲和梁耀祥同年,都是25岁,于是,他们的结婚申请被驳回。
虽然没能登记,但按当时乡下的风俗,选好的结婚日期不好更改,于是,两人还是照原定日期摆酒结婚。两年后,已为人父的梁耀祥达到了晚婚年龄要求,两人再次申请结婚。但这时又遇到了“新问题”——梁在香港做生意的父亲要为他办理赴港手续,担心这个时候补办结婚证,会被有关部门视作手续不齐全,两人又放弃了领结婚证。但在梁的赴港申请材料上,家庭关系一栏中明明白白写着:“妻子:黎翠玲;女儿:梁××……”1980年,梁离开南海赴香港,在他赴港数月后,他们的小女儿也出生了。从此,黎翠玲开始了一个人抚养女儿、侍奉婆婆的生活。
男人赴港另置新家
开始几年,梁耀祥每年还会回来两三次,生活费也按期带回家来。
1990年的春节,梁耀祥回家了———黎翠玲清楚地记得,这是梁耀祥最后一次回家———回这个有老母亲、妻子和两个女儿的家。很久以后她多方打听才知道,也就是在这一年,梁和另一个女人在香港注册结婚了。
丈夫不声不响另娶他人,黎翠玲当然很愤怒。但愤怒也是枉然,因为她找不到梁耀祥了,连质问他一句的机会也没有。她也曾经忐忑不安:没领过结婚证,自己到底算不算他的合法妻子?后来咨询律师,人家肯定地说:“事实婚姻也受法律保护!”但黎翠玲终究没有闹开来,因为孩子太小,她不想让她们受伤害。
昔日郎君六亲不认
黎翠玲这一忍又是十个年头。两个女儿相继考上了大学,她们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
一天,村里人悄悄告诉黎翠玲:你老公回来几天啦,不过住在那边的家里。黎翠玲明白,“那边”就是丈夫在香港娶的老婆家,梁是陪这个老婆回老家来了。黎翠玲即刻骑单车赶往那户人家,一眼就看到坐在厅里的丈夫。
20年形只影单、含辛茹苦的生活中有太多辛酸了!黎翠玲没法控制住自己,噙着眼泪一下子冲上去揪住了狠心的“丈夫”……
盼解心结无计可施
黎翠玲今年50岁,她已经一点也不再留恋那段“有实无名”的婚姻,尽管她一生中最好的年华都耗在了这段无趣而伤神的婚姻里。她告诉记者,不想要这个人赔偿她的损失,也不想跟他再斤斤计较,只想找到这个人,通过法律程序正式和他了断。
但让她为难的是,她找不到他。梁去香港20年,黎翠玲竟一次也没去过香港,因为这个家有太多事靠她操持了。而且,这么多年来,梁也搬了很多次家。据说,由于生活拮据,梁无力赡养老父,已经办了有关社会保障手续,现在香港的梁父就靠政府补贴生活,所以也不知道儿子到底住在哪里。黎翠玲一时无所适从了。
《新快报》上见到“救星”
万般无奈之下,黎翠玲想起了去年11月曾在新快报上看到过的“穗港及海外婚姻家庭辅导服务中心”。这个中心是由香港国际社会服务社和广州市荔湾区逢源街合作办的机构,专门为分隔中国内地及香港的人士或家庭提供社会服务,协助他们解决婚姻或家庭困难,而且完全免费。
拿着那份剪报,黎翠玲不久前从南海来到了广州。因为中心设在广州市的老城区逢源街街道办事处内,黎翠玲不知道在横街窄巷里走了多少路,最后才找到了该中心……在香港社工梁秋莎面前,黎翠玲把20年的苦水一古脑倒了出来,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后,黎翠玲才觉得自己找到了依靠。
身为专职的社会工作者,梁秋莎见过各式各样的家庭纠纷,以至在服务中心,她的抽屉里一直都放着一盒纸巾,随时安慰这些泪水涟涟的求助者。在香港,她的职业被称为“北斗星”。
黎翠玲事后告诉记者,是在梁姑娘的开导下,她才真正平静下来,解开了心结:“我知道,即使我离了婚,他不再回来,我也不能把他的老母亲丢开不管,甚至于老人家百年以后我可能还得送到底。不过,身份要说清楚,这些事情只是我热心帮忙,不是我该尽的义务。”
然而,从香港传来的消息并不乐观:虽然梁秋莎几经辗转努力找到了梁某的联系电话,但梁某一直回避,后来甚至一听到梁秋莎的声音就挂电话。但黎翠玲的心绪已经平静很多,梁秋莎告诉她,仍然有法可想:一方面希望以亲情感动梁某,另一方面,如果梁始终不理睬,将帮助黎翠玲通过法律途径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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