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温暖的家……”这是一些流浪儿传唱的歌曲，略带苍凉的旋律令听者心酸。为了让收容在昆明市流浪儿童保护中心的孩子们能顺利回家，中心的工作人员顶严寒、冒酷暑，四处奔走着……

　　在昆明市流浪儿童保护中心的统计图上，记者看到，去年一年有300多名流浪儿童在中心的帮助下顺利回到了家中与亲人团聚。去年底，记者与中心工作人员一起，亲历了为一名流浪儿童找家的过程，从中体会到这项工作的艰辛。

　　寻亲

　　去年11月的一天，小雨霏霏，寒意阵阵。记者一大早来到昆明市流浪儿童救助保护中心，看到中心副主任褚老师带着一个7岁左右的小女孩从中心漂亮的小楼中走出来。小女孩眉清目秀，外穿米白色外衣、红色毛衣、红黑格裤子，一双蓝色的小球鞋上有可爱的卡通图案。褚老师介绍：这就是今天要送回家的流浪孩子小美，她是去年4月16日在倪家湾附近流浪时被巡警送到中心的。中心曾4次根据她提供的线索为她找家，但都没有找到。从4月份一直到11月，小美一直在中心生活，其间很多孩子都顺利返家了，这孩子却成了中心的常客。中心的褚老师和鲍老师通过与她接触，为她洗澡、换衣，教她写字，慢慢地，刚来时一言不发的她开朗了，也爱说爱笑了。鲍老师从她的话中听出有玉溪口音，便决定与玉溪市收容遣送站的同志联系，到玉溪为小美找家。

　　车子在冬雨中出发了，一路上，小美坐在褚老师和鲍老师中间，依偎在褚老师怀中，不时指着窗外向老师发问。褚老师也不时地叮嘱她：“这次要是找到家了，你一定要乖乖听话，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个有用的人，”小美懂事地点着头。在流浪儿童救助保护中心生活了几个月的小美生活已很有规律了，中午到达玉溪时，她嚷嚷着饿了。玉溪收容遣送站的同志马上给她买来了盒饭，在储老师的陪伴下，小美香甜地吃着。

　　午饭后，根据小美提供的小时候曾与爷爷在茶馆中听戏的线索，玉溪的同志认为她小时候应该在玉溪大营街一带生活过。车子冒雨向大营街出发了，当来到大营街一个叫观音阁的地方时，小美指着一座老房子叫起来：我跟爷爷就是在这里听戏的。车上所有的人都兴奋起来，都紧张地注视着窗外。向前开了约20米后，小美指着一条向左转的小巷又叫了起来：我孃孃家就在这里。大家下车步行，小美记忆的大门打开了，她像个小向导一样在前引路，当来到大营幸福街一幢房屋前时，小美站住了，她开始带着哭腔叫喊。可叫了半天，没人来开门，旁边一个邻居告诉我们，这家人不在家，下班后再来找。正当大家有些失望时，小美又小声说：我舅舅家离这里也不远。大家又继续向前走。

　　在大营街玉泉小区一门前，小美站住了，在细雨中，她大声地叫喊着：舅舅、舅舅……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二楼窗子打开了半扇，一个年轻女人露出了半边脸应声道：“等一下。”褚老师这时如释重负，她紧紧搂着小美，眼里闪着激动的泪花，口中喃喃着：太好了，终于找到了，找到了。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

　　失望

　　可这一等，十几分钟过去了，一楼的房门没有丝毫动静，小美在寒风冷雨中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激动的褚老师也在焦急地张望着。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位中年妇女和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楼上开窗的女人也背着一个孩子下来了，他们围住了我们，七嘴八舌地嚷嚷着。过了好一会，我们才明白，这些都是小美的亲戚，他们面对突然回来的小美也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告诉记者，小美的妈妈很多年前就将户口迁走了，已不是这个地方的人，去年已因病死去了。小美的户口不在这里，他们无法收留她。接着，又提供了一个在昆明的姓石的人的电话，说是应该回昆明去找这个人。褚老师请他们先将小美留下再说，户口等问题将通过有关部门帮助解决。但小美的亲戚还是坚持她应该回到昆明去找姓石的人。记者看到，小美在冷雨中，站在一堆大人中间，呆呆地，好像在问：为什么不要我？ 忙了一天的我们没有想到为小美找到家的欢乐是这么短暂，褚老师和鲍老师反复给小美的亲戚做工作，嗓子都哑了，但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最后，大家只好上车，带着小美返回流浪儿童救助保护中心。回来的路上，小美在偷偷哭泣，没有一句话。忙了一天的褚老师和鲍老师心情也很沉重，“这个娃娃已到了读书年龄，耽误了可怎么办，我已经有了一个孩子，按国家规定又不具备收养孩子的条件，不然，这么好的娃娃我都想收养呢，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不要”，褚老师说道。

　　回家

　　几天后，记者接到褚老师的电话：他们第二天就到姓石的人所在派出所调查过了，小美妈妈的户口并不在那儿，小美与姓石的这家人也没有什么关系。褚老师告诉记者，他们通过玉溪收容遣送站及大营镇的同志做工作后，小美的二舅想收养她，决定再将小美送回玉溪。

　　又过了几天，记者与褚老师、鲍老师带着小美再次来到玉溪。在大营街镇政府，我们终于看到了小美扑向舅婆的怀里，露出了甜甜的笑容。随后，就小美的户口问题，又起了一点小小的风波，但在褚老师、鲍老师讲政策、讲道理、据理力争下，基本达成了协议，小美回家的障碍解决了一大半。

　　在回昆明的路上，褚老师和鲍老师心情很舒畅，他们向记者讲起了一个个为流浪孩子找家的小故事：为一个名叫杨星，自称是晋宁人的女孩子找家时，晋宁县政府有关部门领导亲自带队，一村村找、一家家问；为名叫李海龙的小男孩找家……褚老师告诉记者：“我们现在与流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超过了与自己孩子相处的时间，常常引得自己的孩子提意见。鲍老师每当中心接收到新的流浪儿时，他都要为他们理发，常常累得手都抬不起来。这些孩子都生长在有问题的家庭中，流浪的经历也给他们的身心造成了伤害，与他们相处特别要注意方式方法，甚至要从培养他们讲礼貌、讲卫生的习惯做起。加上中心人手不足，有时觉得很累。但看到一个个孩子回到了家中，看到亲人久别重逢时的感人场面，特别是想到自己的工作将一个个流浪儿拉回了正常的生活中，可以为将来社会减少很多不安定因素，觉得一切的付出都很值得”。

　　在小美回家后，长期留在昆明市流浪儿童救助保护中心的两个女孩徐丽娟和李艳受到很大震动，在褚老师和鲍老师耐心地询问下，她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大概的住址。在接下来的两周里，褚老师和鲍老师又带着孩子，到她们提供的地址附近去一家家地问，一户户地访，终于将李艳送回了在北郊烟厂附近租房住的父母身边，丽娟也回到了在海口的奶奶家中。(张敏 文武 春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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