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官难断家务事,果然没错。不曾想,一篇普法报道引出了两位老人的许多尴尬和委屈。
今年1月4日本报7版的《大家说法》栏目刊出《该受谴责,还是无可厚非?》一文,对轰动杭城的五子女为母亲遗产状告七旬绝症老父亲的事件进行了法律探讨。
1月7日上午,一位面容憔悴的老年妇女走进记者的办公室。她就是此案主人公金龙根的后妻杜娟娟。她向记者讲述了审判庭外的亲情炎凉。
其实,在此案以前,72岁的金龙根已经和儿子打过一场官司。去年3月,当杭州市地税局退休干部金龙根经他人介绍,准备与杜娟娟结婚时,大儿子金伟民强行搬入老人位于金成花园13幢2单元401室的房子——儿子的意图十分明确,就是阻挠父亲再婚。无奈之下,金龙根将儿子告上法庭,要求其搬出自己的住房。西湖区人民法院为双方做了调解,最后儿子同意在2001年6月30日前搬离。在此期间,金伟民的妻子,也就是老人的大儿媳每天一早一晚打电话来骚扰老人,以至金龙根早上6点和傍晚6点都不敢接电话。
为了过上平静的晚年生活,老人与另两个子女商量后决定置换房子,搬到了现在的大关小区的住宅。金龙根与杜娟娟在新家度过了短暂的幸福时光。
金龙根前妻在世时,两老与儿女的关系就不融洽。搬家后,金龙根与子女的关系似乎在改善。双方开始有所走动,杜娟娟给金龙根的小儿子买过衣服和鞋子,有时两老还到小儿子家吃饭过周末。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多久……
去年中秋恰逢国庆节,儿女们到父亲家里过节。从早上到晚餐时间,大家一直和和气气,说说笑笑。吃罢晚饭,小儿子突然提出要分割母亲留下的遗产,并说这是众子女共同的意愿。一阵错愕之后,金龙根感到,子女虽然不讲亲情,但法律毕竟是法律,遗产是非分不可了。当时,他表示,前妻没有退休工资,生病时花去不少钱,子女从前还向父母借过几万元钱,没有还过。自己目前没有子女要求的5万元钱,这事能否缓一缓。金龙根还示意杜娟娟拿出自己的退休工资存折给子女们查看,上面到底有多少存款。金龙根一个月的退休工资为1200多元,杜娟娟的退休工资有600多元,两老过日子没有问题,但要一下子拿出5万元钱来,显然不太现实。最终,双方达成协议:金龙根每年支付5个子女1万元钱,5年付清。在场的子女和老人签字后,各自保存协议。由于某些原因,其中一个儿子的名字是由他人代签,另有一人则不在场。
杜娟娟说:“经历过这场风波后,老金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原来就比较内向,此后就更不多说话了。”去年11月,金龙根感到气喘、胸闷,到医院一检查,竟然得了肺癌。这对新婚不久的老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但真正的打击还在后面。金龙根的子女得知父亲得了癌症,不是急急地赶来伺候,却向西湖区法院起诉,要求立即分割遗产。杜娟娟是瞒着病床上的金龙根,去取了法院的传票。金龙根是从女儿口中得知此事的,他想不通:他不是不给子女钱,为什么子女如此苦苦相逼?难道一定要卖房子,分家产,让自己和妻子露宿街头不成?
去年12月25日,西湖区人民法院一审判决,原协议无效,父亲金龙根要将作为遗产的部分房产折价,向5个子女支付8万余元,并在3个月内执行完毕。拿着这纸判决,杜娟娟说:“我觉得判决不合理!”她认为,判给子女多少钱财没有关系,但要在短短3个月时间内支付,对于正在病中、需要大笔花销的老人来说,实在强人所难。杜娟娟告诉记者,金龙根已经向杭州市中院上诉,一位好心的律师免费为他代理。两位老人现在担心的是,要是5个子女硬逼着他们支付这笔钱,他们只能变卖房产。在和子女们已经闹僵的情况下,老人将无处安身。
杜娟娟最后流着泪说:“希望老金的子女能宽容一点,我担保,我今后一定代他还钱,只要他们不再让老金伤心!”(本报记者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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