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在线讯 冬日的暖阳跨过岳阳市华容县一户农家住房的门槛,一半照在一面斑驳的墙上,一半照在一张破旧的床上。床前摆着的一双小胶鞋和床沿上搭着的一套蓝白相间的学生运动服,显示着床上人物的身份。十二岁多的小英华(化名)面色惨白、头发蓬乱地躺在床上,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睛透露出她所遭受的摧残和对人性泯灭者的控诉。
幼女落入“风尘”
英华是华容县某中学初一学生,在学校里成绩优秀、聪明伶俐,如果不是性格倔强,喜欢赌气,她不会遭此厄运。2001年5月16日,英华在缴纳所欠的学杂费时,不慎将一百元的学杂费弄丢了,英华的妈妈知道后,想着农村里这一百元钱多么来之不易,便狠狠地将她骂了一通。
一切不幸便从这一百元钱开始了。
被痛骂了一通的英华,想到家境的贫寒,想到自己因欠学费常被学校讨要的境况,便一气之下偷偷地跑到岳阳找做生意的舅舅。但因其在岳阳城里人生地不熟,一直找到晚上12点仍未看见舅舅的影子,又饿又冷的英华只好蜷缩在金日菜场里,想挨到天亮后找不到舅舅就回家算了。
埋着头蹲了近半个小时的英华,忽然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小妹妹,是找人吧,一定饿了。来,叔叔带你去吃点东西,再带你去休息。”
这个自称“叔叔”的男人,叫邓光平,年约30多岁,已经注意她很久了。
一切都信以为真的小英华,以为碰到了好心人,便跟着他去了。这位叔叔在给英华买了点吃的东西后,又带着她在旅社住了一晚。第二天中午时,小英华又被邓光平带到了岳阳火车站附近的廖家坡菜市场三楼的谭龙方、刘利平夫妇处。在谭家,英华看见他们嘀咕了一阵子后,这对夫妇给了邓光平500元钱,邓光平走时叫英华呆在这里等他。
邓光平走后,谭龙方、刘利平夫妇马上锁上房门,拿出了一张纸,凶神恶煞地要英华照这张纸抄写一遍,她不知道这是一份“卖身契”。纸上的内容大概是,以后英华要听他们的话,要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许反抗,也不能对任何人说什么,不许喊叫。否则没吃没喝还要挨打受骂。英华被迫抄写一遍后,又被逼在所写纸上按下手印。谭龙方夫妇警告英华说,以后有什么事都是你同意的。小英华并没有将自己今后的处境,想得这么惨。
被逼“接客”七百次
被关起来的英华多次吵着要回去,均被谭龙方夫妇吼住。小英华感到一时逃出去的希望不大后,便想寻机再逃。小英华出走后,其家人急得四处找人,但一次次都失望而归。他们不知道女儿已落入“淫窟”,将要遭受非人的摧残。她的家人向记者诉说时,个个都捂着脸痛哭不止。
5月21日晚12时许,关了6天的小英华被谭龙方推醒,要她出去有事,这样小英华被谭龙方的妹妹谭丽英强行带到了岳阳某大厦12楼的一个客房里,后谭丽英转身离去。房间里一个50多岁的老头子见到小英华后便扑了上去,将其强暴。其间折磨小英华达数小时之久。
此后谭龙方天天逼着小英华去接客,并规定每天接客10个以上,最少也要有8个。如果稍有不从,不是挨打就是挨骂,每天的“工作时间”从早上7点一时到晚上12点,如有生意则延长。有时,他们将“客人”直接带到小英华的房间。遭受惨无人道的摧残和蹂躏后,小英华发誓要为自己雪耻,于是她将所遭受的强暴都一笔笔地记录在所带的作业本上。在小英华的记录里,从5月21日到8月24日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共被接客700次,遭受强暴最多的一天竟达15次。致使小英华不仅染上了严重的性病和妇科病,而且经常出现头痛、耳鸣和眼睛看不清东西等症状。
在小英华的泣血记录里,有一记录让记者惊鄂万分:7月25日晚上,谭龙方为了骗取高额的“开处”费,与一个同样操“皮肉”生意的老板合计,将一管不知从哪里抽来的血液强行注入了英华的宫腔内,冒充处女。近十分钟后,有一个中年男子便上来迫不及待给她“开假苞”。当时她痛得叫喊不止,满床打滚,真血假血染了一床。遭受这次折磨后,英华几乎虚脱过去。之后谭龙方夫妇又故技重演,折磨得小英华生不如死。
小英华向记者哭诉道:每次老板娘不管我身体怎么样,硬是拖着我去。我恨死了她们每一个人。
特别是六一儿童节那天,小英华还被关在房里被迫卖淫12次。中午时她站在窗户边看见一列列的少先队员举行庆祝活动时,眼泪不停的掉下来,求生的念头更强烈了。
8月24日下午3时,英华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趁看管人员不注意,偷偷地跑到外面打了一个电话给父亲。四处寻找女儿几乎绝望的父亲获悉后,差点昏死过去。
在她父亲报案后,岳阳市警方迅速将其解救。但此时主要犯罪嫌疑人谭龙方、刘利平夫妇已失踪。
由于涉嫌人员多,管理范围复杂,岳阳楼区和白石岭公安分局在一边全力侦破的同时,一边对小英华进行了人道主义的关怀。据岳阳楼区公安分局政干科吴明治介绍:案发后,岳阳市公安系统自发筹措资金4800元给英华治病。
公安厅厅长拍案怒起
10月20日,英华的父亲看着日益憔悴、几乎半死的女儿,毅然将一封要求严惩凶手的控诉信送到了省公安厅,公安厅长周本顺看到控诉信后,满怀愤怒、拍案而起,当即批示“严肃查处!”。
当日,一纸红头督办文件转到岳阳公安局长刘国球手中。刘国球局长当即指示“组织专人迅速查处”。
其后,岳阳市公安局党委副书记、副局长胡德良先后两次召集岳阳楼区公安分局白石岭公安分局专案研究。要求“彻底查清全案,务必一网打尽!”指示“两局以此为鉴,全面开展整顿”,并作出“询问被害、调查取证、追捕罪犯,给钱治病”的具体办案措施,两局迅速成立了专案组,市公安局法治办主任杨克仁全程督办。同时专案组干警南上北下寻找犯罪嫌疑人。
12月14日,距案发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干警在湖南、湖北往返数次,排查了近千名对象,仍进展不大,胡德良再次严令,“限期25号前侦破!”
12月15日专案组接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犯罪嫌疑人谭龙方、刘利平藏匿在益阳市南县。当日,干警赶往南县,在南县警方的配合下,19日上午将谭龙方、刘利平一举抓获。至发稿时已有数名强暴英华的嫖客落网。
据警方介绍,我国法律早已明确规定,与14岁以下女性发生性关系,无论前提如何,都将视为强奸幼女。而胁迫小英华卖淫的谭龙云夫妇涉嫌“组织强迫卖淫罪”,因小英华不到14岁其量刑与“奸淫幼女罪”同。
廖家坡的卖淫黑幕
听记者说起小英华遭遇,岳阳市民感到揪心的痛,纷纷向记者诉说小英华被迫卖淫的廖家坡是一个人见人恨的龉龊地带,这里“黑”得不得了,简直是一个大淫窟,像小英华这般大小的女孩子还大有人在,这个藏污纳垢场所,不知何时才能整治干净。
2002年元月5日,记者决定暗访廖家坡。有人告知记者,要去廖家坡先去火车站。
上午9时许,岳阳市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门口,站满了等车的旅客。在记者和两个邀请的朋友刚刚走过栅栏时,便被几个一直站在角落的中年妇女追上。他们纷纷要记者跟他们去休息,并负责帮每个人找一个漂亮小姐玩。还扳着指头说,那里的小姐是如何的漂亮,有的还是附近学校“打临工”的学生,会有很多让你快活的方法。当记者以怕公安局查时,她们说,都是自己在廖家坡租的房子。在自己家里,公安怎么会查。并反复向记者说明,她们做这种生意好几年了,如果经常被查还能开下去吗,怕记者不相信并反复保证出了事全部负责。在记者问及价钱时,有的说100元,有的说60元。如果“开处”那价格就要上千了。
在廖家坡,记者看到这里每栋楼房的底层几乎都挂着发廊的招牌,招牌的名字十分诱人。在每个发廊里都坐着几个打扮得十分妖艳女子,她们似乎等待什么。在我们经过一家发廊门口时,有几个年轻女人突然跑过来要扯着记者和几个朋友上楼去按摩。在这里她们都以自己租房开发廊掩人耳目。
有一个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廖家坡、汽车站、泰和商厦附近的租住房子,是这里卖淫嫖娼集中地,这里有不下300名鸨头,有小姐几百上千人,基本上组成了一个网络,小姐可随时调配,真正实行“资源共享”。他们对嫖客收取200元以内不等的“嫖费”,并和小姐四六或五五分成。有的则见其弱小施加暴力分文不给。
最后的道德底线
随着这起震惊全省的强迫幼女卖淫大案浮出水面,许多人士表现出无比的悲哀和沉重。
在省妇联采访时,一位负责人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些犯罪嫌疑人,都触犯了相应的法律,无疑都将得到最严厉的惩治,这是罪有应得。但这些人之所以挺而走险,作奸犯科主要是最后道德线的跌破,失去支撑思想和灵魂的基础。这些人一旦放弃了人应该遵守的最低限度的道德规范后,将会对自己所作所为无一丝羞愧感,不再有犯罪感,不再受良知的遣责。这样的人看不到法律的约束,看不到道德的要求,所作所为令人齿寒。
小英华被迫卖淫后,鸨头唯利是图,想尽一切办法取悦嫖客。嫖客也耍尽手段,满足自己扭曲的淫欲而不惜践踏人伦法律。道德底线和人性的完全丧失与泯灭,这样的社会无疑是岌岌可危的。
透过这起特大强迫幼女卖淫案,人们在呼吁加大打击整治力度的同时,也呼吁有关人把守自己最后道德底线,因为这是人类共有的生命线,是一切法治与和平、文明与进步的基础。作者:章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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