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 中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刑庭和执行庭的法官们捐资供死刑犯的两个女儿读书，至今已是第六个年头了。而今，姐姐阿娇已考上某知名高校法律系；妹妹阿美在一所师范学校读书，今年快毕业了。法官们做这件好事是个秘密，一直被捂得这样严实：6年来，他们与传媒接触交流不下百次，却一次也没漏过口风。记者偶然中窥见了秘密的一角，要求采访，法官们拒绝：不要打扰那两个可怜的姐妹。经记者多次请求，并保证对当事人均使用化名，法官们才开始松口，前几天让记者走近了这个秘密。

　　苦难姐妹背负耻辱

　　阿娇阿美的父亲何慰仁(化名)，早在1982年便因强奸堂姐妹而被判刑9年，1989年提前释放回家时，阿娇年仅9岁。一个多月后，她就遭到父亲的强暴。此后，这个禽兽父亲使用威逼利诱的手段，糟蹋大女儿长达数年之久。直到1993年到广东中山某镇打工，把老婆和两个女儿接到中山之后，厄运落到了他的小女儿阿美身上。受尽凌辱的阿娇见妹妹又遭此不幸，忍无可忍，挺身而出，直斥何慰仁。何勃然大怒，疯了一样向阿娇扑来。最后，母亲向当地治保会报案。

　　公检法介入，何骇人听闻的罪行受到惩罚：中山市中级法院以奸淫幼女罪从重判处何慰仁死刑。省高院在复核这一死刑案时，派了一名法官与中院一起，走访了具有罪犯家属和受害人双重身分的阿娇、阿美。法官们发现，姐妹俩天份极高，虽长期遭受令人难以想象的多重伤害，学习成绩却都很好。

　　父亲被判死刑后，家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丧失。妈妈做工薪金微薄，姐妹俩面临失学。更要命的是，何家的事传到了姐妹俩的学校，在小伙伴的眼神和私语中，她们觉得身上有洗不掉的耻辱，她们不敢见人，不敢去学校。

　　中院法官秘密扶助

　　当时的中山中院刑庭严庭长知道情况后觉得心里痛。他抽空召集庭里法官开了个会，建议大家凑钱资助两个孩子读书，这个建议立即得到全庭法官支持。之后，严庭长亲自带领几名法官来到小姐妹的家，耐心地劝解她们，鼓励她们从阴影里走出来：“读书吧，孩子，叔叔阿姨供你们，只要你们有本事，叔叔阿姨供你们读完大学；如果你们本事大，出国留学，叔叔阿姨还供！”一直沉默、悲泣的姐妹俩，终于昂起了头，勇敢地回到学校。

　　法官们不光从经济上支持、心理上抚慰，还利用各自的关系从不同侧面帮助姐妹俩。由于她们不是中山本地户口，在中山读书需交借读费。法官们找到当地镇政府，说明情况，请求支持。当地党政部门二话不说，特批两姐妹享受本地子女待遇，减免各种费用。法官们还托人找到学校老师，请老师对这一对姐妹加意照顾——毕竟，和别的孩子相比，两姐妹太特殊了。她们终于慢慢融进了同学中。

　　万元学费当天凑足

　　刑庭的捐助活动一直在秘密进行，后来，严庭长升为中院副院长，又把捐助活动扩大到执行庭。

　　学费越来越贵，法官们的捐助也层层加码。从最初时的几百元，到现在的一年上万元。一到姐妹俩要交学费的时候，两庭二三十个法官个个解囊，当天凑足。每次收捐款，姐妹俩都会带上各自的成绩单，向法官叔叔阿姨汇报学习成绩——据老师、邻居反映，她们十分争气，学习很刻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姐姐在班里还当上了班干部。这让法官们非常欣慰。

　　前几年，姐姐阿娇升高中，考得很好，但因为不是中山户口，上不了邻镇的一所重点高中。法官们立即想办法，做工作，让她读上了这家重点高中。1999年，妹妹考上了一家师范学校，姐姐则在去年以优异成绩被一所知名大学的法律系录取。

　　真情告白憧憬幸福

　　对姐妹俩如何克服常人难以想象的心理阴影，最终成才的心路历程我们无从窥测，也无权窥测。我们截取姐姐阿娇写给法官的信中的一部分，来感受一下这位美丽少女此时的心情，并真诚祝福她们未来能拥有幸福，以补偿她们童年时代遭受的巨大不幸——

　　“上周日下午，天气很好，我走到桥上。哗，很多人在那里放风筝，很热闹。我倚在桥栏上，欣赏风筝，欣赏风景。我看到了桥底下清澈的江水，可以看见石头的；我发现周围的山很美很美，连绵起伏，并不高。线条很柔和，山上还有很多白雾，朦朦胧胧的，我喜欢！哦，我真的喜欢把这里的山取名叫‘朦山’，朦胧的山，朦胧有感觉，只看到它的温柔，看不到它的瑕疵，其实，看不到世上的丑恶，我想那该是多么的幸福！我但愿这世界上永远都没有邪恶！”

　　文／本报记者张齐 通讯员黄桂全 林沛瑜 图／本报记者叶健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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