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的肾,谁都不要再争了,就这么定了。”52岁的金治秀发了脾气,武断地截断了大儿子肖炎纪的话。多少年来,肖炎纪都没见过温和的母亲对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引起母子间争论的是肖家小儿子肖炎稳突如其来的一场病。去年4月,正在新乡平原大学读书的信阳学生肖炎稳突然病倒,经过诊断,他患上了尿毒症,在新乡、武汉、信阳、郑州多家医院进行了10个月的透析治疗后,本来就不富裕的家背上了沉重的经济包袱,但肖炎 稳的病并没有好转,医生说,只有肾移植手术能挽救他的生命。
眼下,谁来捐出这个手术用的肾脏,成了金治秀夫妇和大儿子一家三口人争论不下的问题。从过了年到现在,快两个月了,争来争去谁都不愿意让亲人去捐这个肾。肖炎稳的父亲肖世友今年54岁,这个老实本分的罗山县农民,长期患有胃病,妻子和儿子都不愿意让他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冒这个风险。
“我是家里的长子,当然由我来救弟弟,爸妈你们看我身体壮得像头牛呢,再说我还年轻,恢复起来也快。”肖炎稳的哥哥肖炎纪一开始态度就很坚决。父母劳累一生,到了暮年再上手术台取一个肾脏,他这个做长子的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傻孩子,你还年轻呢,以后过日子,身体顶重要呢,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手术对我的影响比对你小些,这个肾得用我的。”金治秀心疼儿子,死活不松这个口。老伴儿肖世友听着孱弱的妻子和儿子的对话,不知该说什么好,泪水在眼里打转。
金治秀今年52岁了,小儿子病之前,她从没走出过生活了半个世纪的小山村,这回和老伴儿、儿子吵红脸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挽救小儿子的生命、替老伴儿和大儿子分忧,是她眼下惟一的心愿。
争论了两个月,最后母子二人达成了一个“家庭协议”:做检查,看谁的身体好就让谁来给肖炎稳捐肾脏。结果很快出来了,肖炎纪患有乙肝,不能给弟弟捐肾。拿到检查结果,这个快三十岁的大小伙子一个人蹲到医院的角落里痛哭流涕:“我这是什么儿子啊,身体不争气,竟然让老母亲来遭这个罪,帮不上一点儿忙。”
金治秀“赢得了胜利”。昨天下午,在河南省中医学院一附院的病房里面,这个不擅言辞、黑黑瘦瘦的农村妇女,面对记者平静地微笑着:“当娘的不都是这样吗?生下孩子,照顾孩子,这还有啥可说的?” (本报记者 王芷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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