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1日凌晨零时30分,从东兰县农村到南宁市谋生的牙姓四姐弟,扶老携幼一行6人来到本报热线值班室,向记者讲述了他们被房东赶出所租房间,已经5天5夜无家可归的遭遇。
连日来,记者为此分别采访了当事的房东和辖区派出所等方面,发现小小的租房纠纷背后,却隐含着一个沉重的社会问题——我们如何有效保障“弱势群体”的合法权益。
晚交房租被房东赶出门
据二姐牙彩贤介绍,他们四姐弟除大姐结婚生有一个小孩外,其余姐弟都是单身。从五六年前起,四姐弟就陆陆续续到南宁市来打工或经商。今年2月1日,四姐弟决定共同生活,并租下南宁市衡阳西路北二巷6号(系友爱村的集体房产)的一套三房一厅的住房。
据牙彩贤说,当时,他们和此住房的承包者即房东,口头协定说好每月房租为550元,每月的15日交当月房租。由于经济一时困难,2月份的房租,他们分两次才交清。房东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过于指责。
到3月16日,四姐弟依旧没有交当月的房租,他们认为拖几天应该问题不大。但情况并非是这样,当日上午8时,男房东手拿一把铁锁,将四姐弟一家人全部赶出去,然后用锁把铁门锁上。据牙彩贤说,当时,男房东只说了一句话:“限你们5分钟内出来!”
一家人也没有办法,以为房东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只好先忙各自的营生去了。
到晚上,四姐弟一家人陆续回家了,发现房东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理人,就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在这里租房子。姐弟们苦苦哀求,并表示马上交房租。房东最后表态了,说要交1200元钱,并且一天也不给住,只能允许四姐弟拿东西搬家走。
四姐弟不服这个理,就和房东理论起来,但最终没有说服他。于是,四姐弟只好去二弟牙侯刚开在衡阳路上的美发店过夜,没有床就打地铺,没有换洗的衣服,没有地方洗澡。这一夜,四姐弟谁都不好受,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打过110电话去过派出所
17日,血气方刚的二弟牙侯刚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一辆柳微车想搬家算了!没有想到,房东说:“你有什么证据说上面(指四姐弟所租的在3楼的房间)的东西是你的?”
二姐牙彩贤逼不得已,给110打了报警电话。不一会,110民警赶到,将双方请到了上尧派出所。在派出所,双方陈述了各自的理由。最后,房东答应“回去以后再协商”。当晚,四姐弟还是“下榻”在衡阳路美发店。天气变热了,但姐弟们还是穿着前几日的厚衣服。
18日早上,二姐牙彩贤带着钱去找房东,希望能够结束这种有“家”不能回的日子。出乎意料的是,房东还是坚持自己的“1200元”的说法。
无奈之下,牙彩贤去了上尧派出所。派出所的副教导员覃东升热情地接待了她,并马上查到了那个房东的电话。通过电话交谈,房东向覃东升表示,可以把钱降到900元,具体问题另外说。
当晚,牙彩贤满怀喜悦再度去找房东,她认为房租不过300元加上还没有交的水电费,怎么也不会超过900元,有了派出所的支持,相信房东会和她好好协商的。
可惜,见面后,房东抛出的“我是给派出所的人面子,才把钱降下的”、“给你脸你不要脸,想和我算账?账是我的!”、“有本事你们就去法院告我!”几句话,把牙彩贤的喜悦给打得荡然无存。
20日中午,牙彩贤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又一次去了上尧派出所。负责友爱村片区的一警区警长滕维铸也给那个房东打了一个电话。最后,滕警长告诉牙彩贤说:他(房东)说最少就是900元了,不可能再低了。滕警长还说:这件事,搞不好就是要打官司了!
这场纠纷真要打官司吗?
这事真的要去打官司?四姐弟犯糊涂了,因为他们现在连最基本的住所都没有,所有的家当甚至连身份证也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牙彩贤记得,在18日晚上,她被房东的那些话气得差点没哭出来后,悄悄地望了自己的“家”一眼,就跑到附近的电话摊给110打电话。110的同志也是向她解释:这事情我们已经管到顶了,最好还是去法院起诉。
第二天也就是19日早上,就是否打官司一事,牙彩贤去了城北区政府。一位姓谢的司法员却说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意见:这事实在看不出有打官司的必要,就算打赢了,要付出的精力也太大了。
房东为什么要收900元?
3月21日下午,记者在南宁市衡阳西路北二巷6号找到了那个房东。他指着房间里的一台彩电对记者说:他是房子的承包者,当然要“求财”,可一些租房人却不按时交房租,有些欠房租多的人还不声不响地溜走,留下一些家具和彩电,甚至还有摩托车。
接着,房东向记者历数了四姐弟的一些“劣迹”:说好是每月25日前交下月的房租,可他们拖了那么久!他们有十多个人住在这里,水电费算起来就多了,他们还把门给踢烂了。
跟记者同去的牙彩贤、牙侯刚两姐弟,当场否认有以上问题的存在,并和房东争了起来,但双方终究没有说个清楚明白。
房东还肯定地告诉记者:“就算他们(四姐弟)交了900元钱,我也不打算把房子租给他们住了,这种不守信用的人为什么要租给他?更不可能让他们把这个月住满,你见过哪个租房的人是按天算的?”
最后,牙彩贤质问房东:“如果我们的东西(包括彩电、冰箱、冰柜等共价值1万多元)不见了或者被损害了,怎么办?”房东轻蔑地回答道:“你凭什么说是属于你的?拿发票来看啊?”末了,他又吐出一句:“你想搬家?有本事你就找人来搬啊!来打我啊!不过,我是不会还手的!”
这个“家”就这么没了?
到记者发稿时止,四姐弟一家6口无家可归已经是8天了。从东兰县赶来的他们的叔叔在见到这种局面,打了几天地铺后,不禁幽幽地说:“在城里交钱租房还会被人赶出来,还不如回农村老家好!”
广西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潘其旭针对这场纠纷,发表了自己的一些看法,他认为: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出现了“弱势群体”的说法。这说明我们的政府已经高度关注这个问题。在改革开放初期,进城务工、经商的农民被称作“盲流”,如今,这种说法虽然已经一去不复返,但是外来务工人员依旧属于栖息于城市边缘的典型的弱势群体,往往被城市组织系统排斥在外。这一群体由于自身声音的微弱,会面临各种困难,其合法权益往往容易受到忽视、冷落和侵犯。
潘其旭还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四姐弟的这个“家”真就这么没了,那么我们可以看作它是被我们的城市“吃”掉的,而不是某个人的行为所至!关注弱势群体的生存境况,保障弱势群体的合法权益,应当是具有人道感、正义感的政府和社会共同努力的一项人道主义事业。本报记者 李 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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