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晓童(化名)的父母和爷爷亲口指证,如果不是年仅18岁的晓童亲口承认并带领记者现场“观摩”并示范,记者压根儿想不到,就在省城人的眼皮底下———位于影乐宫一楼大厅的游戏厅内,竟公然摆放着10台赌博机,而且,在短短的两年内,单单从晓童一个人手中就吞掉了数以万计的钱!
“如果不取缔这个赌场,我的儿子是没救了。”4月17日,晓童的爸爸找到记者忧心忡忡 地说:“晓童4年前考入石家庄一所中专学校。一年半后,突然迷恋上游戏厅里的赌博机,此后,为赌钱,他不惜逃课、借钱,向老师、父母撒谎,短短2年时间,就输掉了4万元钱。家长和老师曾几次努力,试图使其回头,但晓童却无法控制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走向赌博机。”
据晓童的爸爸介绍,前年国庆,晓童放假回到家,第一次痛哭流涕地向母亲讲述了进游戏厅赌博的实情,此刻晓童并不是幡然悔悟,而是被迫无奈才说的,因为他已欠下了4000多元的赌债。母亲爱子心切,当即带着晓童来到学校还清了赌债。本以为晓童会知错能改,谁成想到2001年4月份晓童又已欠下了4000元钱的赌债。此时父母已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若任其发展下去,非毁了孩子一生不可”。晓童的父母向学校提出了休学的请求,他们希望通过休学可以使孩子远离赌博。父母还带他去看心理医生。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晓童开始留恋学校的生活,每每流泪恳求父母让其返校。2001年9月1日,晓童再次回到学校。为了预防晓童再次赌博,父母对晓童的生活费加以控制,母亲甚至放弃老家的工作,专门来到石家庄租了一间房子看护晓童。
转眼,过了半年多,一切“风平浪静”,父母不免暗自庆幸。可好景不长,今年以来,晓童又连连欠下赌债。3月26日,晓童给家里打电话称他将同学的手机弄丢了,让家里寄1500元钱。次日,父亲给晓童送来1500元钱。十几天后,晓童又给母亲打来电话,这次他讲了实情,他又去赌博了,不仅将父亲送来的1500元钱输了,而且又欠下了1800元的赌债。4月11日,来石家庄探望战友的爷爷再一次为他还清了1800元的赌债。4月15日,着了魔的晓童向同学借了900元钱又来赌博,结果又输了个精光。
昨日,晓童的父亲又打电话告诉记者晓童这两天又输了1300元。
4月17日上午,记者见到晓童时,他的眼神中透着些许惶恐,好像是在戒备着什么。面对记者的采访,晓童的情绪显得过于激动。当记者刚切入正题时,晓童却莫名其妙地发起了火,如果不是他的父亲拦着,恐怕早已是夺门而出了。对这个举动,晓童的父亲解释说,晓童是怕事情抖搂出来后,游戏厅会报复他。
晓童曾对妈妈说,他一想起赌,就害怕。“赌让我无法安睡,想到那么多的钱白白输掉了,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和负罪感,因为我输掉的是父母的血汗。一度,我的脑子里只有翻本,但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几年来,我共输了4万元钱。说白了,我就是输红眼了,有时恨不得将赌博机砸烂,把钱抢回来。”晓童还告诉记者,为了翻本,他几乎把每个月几百元的生活费全用到了赌博上。“自己的钱输光之后,就千方百计向同学们借钱,给同学打欠条,借的钱也输光了,真会感到心痛”。
晓童说,他是2000年初在同学们的拉拢下偶而进游戏厅的,但那些同学们在输了二三百元钱后都悬崖勒马了,只有他越陷越深。“我很后悔,也想彻底摆脱这个恶习,但就是改不了,每次都不知不觉就进了游戏厅”。记者看出,虽然晓童无法忘掉赌博,但在他的言谈话语中有着对自己行为的深深悔恨,更有对游戏厅这种害人营生的愤恨。
“赌快把我压垮了”,因为赌博,晓童承受了太多的压力。父母的训斥以及盼儿回头的期待与焦灼、学生的取笑、鄙视———所有这些都让晓童透不过气来,难怪晓童会说“一想到赌,我的脑子像炸了锅似的”。
记者扮赌客暗访游戏厅:赌博机是个大黑洞
4月17日,在晓童的引领下,记者暗访了晓童经常出入的那家游戏厅。该游戏厅没有名字,位于石家庄市影乐宫一楼的大厅内。这个游戏厅颇具规模,整个大厅内约有50台大型游戏机。看上去这里生意很火。记者本以为赌博机这种见不得光的玩意,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摆在外面,可在这家游戏厅,记者着实吃了一惊:厅内的四排游戏机中竟有一排是赌博机,整十台。此时在赌博机前已聚集了不少赌客,以青年为多,但也不乏少年,这些人赌兴正浓,精神都集中在了赌博机的操作盘上。
按规矩,赌客一次最少要押50元或100元,多则不限。记者和晓童找了个空位坐下,这里的服务员凑过来给记者讲解玩法,该服务员说,钱在赌博机上以分的形式显示出来,5000分代表50元钱,10000分代表100元钱,当你赢时,赌博机自动加分,当你输时,赌博机自动减分,输赢多少取决于赌客的“押分”,最后,根据赌博机上所显示的分数再兑换成钱。具体规则是:赌博机里共储存着1、2、3————13共13个数,屏幕上一次显示5个数字,当这5个数字中出现两个大于11的相同数,或任意三个相同数时为赢,否则为输。
记者押了100元钱。几把下来,记者发现,玩这种东西完全靠蒙,根本没有半点技巧性。令记者惊诧的是,仅在五六分钟时间,100元钱便全部被赌博机给“吞进”去了。除记者外,好像其他赌客的手气也不好,记者看到他们的赌博机上所显示的分数正在逐渐递减。
为进一步摸清该游戏厅的情况,4月23日,记者与河北电视台的记者再一次暗访了这家游戏厅。此时游戏厅内已有不少赌客,记者凑到一位赌客跟前与其搭讪,“老兄玩的不错,能教教我吗?”“你千万别学,学会以后,可能有一天你连家也回不了。”赌客说道。当记者问他为什么时,这位赌客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走了。“玩赌博机并不像玩游戏机那样有趣,其实很乏味,惟一的动力完全是出于赢钱的欲望,可几乎每个赌钱人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另一位赌客这样对记者说。“明知道会输,为什么还要玩儿?”“上瘾了,戒掉就难了”。记者见他们不时的拿钱让服务员加分。为了解更多情况,记者也押上50元钱加入了赌客队伍。记者边玩边与服务员搭讪。“平时赌客多吗?”记者问道。“多,尤其是下午3点后,没有一台赌博机空着,有时甚至会出现排队等候的情况。”服务员答道。
“仅赌博机每天能收入多少?”
“整个游戏厅的收入完全靠这几台赌博机了,一般情况下,每天能挣四五千元,多的时候可以达到1万元,是游戏机收入的四五倍。”
“玩赌博机有没有技巧?”
“没有任何技巧,只能靠蒙。”
“赌客输赢的几率有多大?”
“只输没赢,如果赌客赢了,游戏厅还怎么活,一般情况下,赌客都是输得精光才走。”
“赌客一次最多输过多少钱?
“3000多元,听说有的赌客输得卖房子。”
“你自己赌吗?”
“贩毒的人从来不吸毒。”
“怎么知道赌博机的经营情况?”
“后边有电脑专门控制这些赌博机,对赌博机的输赢情况老板通过电脑一目了然。”
该服务员还告诉记者,这个游戏厅经营五六年了,是个人承包的。一位赌客告诉记者,他已连续玩儿三天了,共输了3000多。记者这次的“手气”与上次一样“臭”,几分钟50元钱就没了。
据一位曾干过赌博机营生的人说,赌博机是能控制的,只要调动赌博机里的某些零件,赌客赢钱的几率就非常小了,一般经营这种东西,老板都要隔一段时间,对赌博机进行一翻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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