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讯(记者王远邱伟) 昨天上午11时，本报曾连续报道的专偷地铁投币厕所钱箱的乞丐赵斌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门。经过15天的拘留，19岁的赵斌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向民警表示，一定会吸取这次教训，好好做人。在记者和地铁分局民警的陪护下，赵斌来到同仁医院口腔科诊断了病情并开始了住院治疗。

　　同仁医院打开绿色通道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医院有关方面在得知赵斌的情况后，为他的治疗开通了绿色通道。在没有缴纳住院押金的情况下，口腔科主任为赵斌进行了诊断，院领导签字特事特批，从其他病房借了一张病床，仅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为赵斌办理好了住院手续。

　　在为赵斌做了仔细的检查后，口腔科刘静明主任介绍，赵斌患的是神经纤维瘤病。这是一种先天性、发育性疾病。瘤体与生俱来，并随着年龄生长越长越大。赵斌脸上的瘤子如果任其发展，将来会出现牙齿无法咬合的情况，而身上其他神经生长的地方也有可能长出瘤子。因此必须进行手术治疗，切除瘤体。

　　下午3时，赵斌住进了病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医治机会，赵斌不停地念叨：“这太突然了。”记者告诉赵斌，他的事情见报后，不少读者打来热线表示对他的同情，并希望赵斌能进医院治好他的病，开始新的生活。记者注意到赵斌小臂上有一个用圆珠笔写的“死”字。在记者的追问下，赵斌边抹掉字迹边说：“刚进看守所时，我觉得自己犯了大错，没脸见人，就想到了死。现在我看到大家对我这么关心，我一定听话，好好治病，将来找份工作，回报社会。”

　　笼罩了20年的阴影

　　乍一见到赵斌的人，轻则会好奇地多看两眼，重则确实会被吓一跳。然而就是这种紧紧追随了自己近20年的异样目光，让赵斌饱尝了世间人情的冷暖。

　　坐在同仁医院的病床上，刚刚洗过澡、换上病号服的赵斌轻声说：“我就知道自己从生下来就带着它，小时候它比乒乓球还要小，我长身体它也跟着长。小时候我爸不让我出门，没跟人比较过，所以我也不觉得它难看，有时候照镜子我捏着它还觉得挺好玩的。”

　　家住洛阳市区的赵斌回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时，脸上总挂着一种孩子般天真的笑容：“直到上幼儿园了，有的小朋友不跟我一起玩，吃饭时不和我一桌，玩时叫我‘歪歪嘴’，我才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上小学后，经常有人因为它欺负我，给我起外号，我越来越不爱上学，上课时竟能睡着了，考试成绩老是四五十分。就这样到了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开完家长会后，我爸回家气得冲我大吼说：叫你不好好学习，你被开除了。打这以后我就再没上过学，天天泡在家里看电视。”

　　“从小我就没什么朋友，父亲对我很严厉。6岁那年父母离了婚；12岁那年父亲建立了新的家庭，继母带了一个小弟弟，有时会让我带着弟弟上院里玩，渐渐地和院子里一些孩子混熟了，他们也不再害怕我，还经常请我吃东西。那时我已经14岁了，时间长了我觉得不好意思，可手里又没有零花钱，就从家里偷偷地拿了些钱请朋友们吃喝。不知我爸怎么知道了我偷拿家里钱的事，气坏了，我想肯定又要挨一顿打，干脆一咬牙就跑到了北京，没想到一晃就过去了5年。”

　　5年间没和家里联系一次

　　14岁的孩子第一次离家自己生活，其间的艰难可想而知。赵斌回想起来也有些黯然神伤。“我从电视上看到北京好，所以就来了北京。刚来时，我也觉得乞讨丢人，发现北京火车站附近净是啤酒瓶、易拉罐，就开始以捡废品为生，有时一天可以卖到好几十块钱，晚上就睡在广场上。直到冬天来了，瓶子不那么好捡了，在露天也没法睡觉了，我只好开始以乞讨为生。”

　　在5年中，赵斌遇到过收保护费的地头蛇，也先后和好几个人搭过伙儿，把自己“挣”来的钱交给对方，由对方供自己吃饭穿衣。渐渐长大的赵斌开始有了自尊和个性，有时对方嫌他要来的钱少说上一两句，都使他感到自己很难接受，于是近一年来他开始自己单干起来。“在北京站混不下去了，我只好改到地铁里乞讨。看到地铁里建起了新式公厕，我还问过人家，希望替人家打扫卫生，保证每来一位客人就清扫一次，可没有人答应。”

　　5年中赵斌从没和家里联系过，他离家时家中还没有安装电话机，只模糊记得父亲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我没和家里联系过，要是我爸已经有了幸福的家，不能因为我又是花钱看病又是遭白眼的，这不成破坏别人家庭的幸福了吗？可有时一想起他来，我就觉得心里特别地不好受。”赵斌说等他的病治好了，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因为有一份工作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挣到钱，再也不用挨人的白眼了。文并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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