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养儿防老。而在苍南县舟巴艚镇，一对年迈的农民夫妇，却与养女对簿公堂，要求解除收养关系。5月9日，经法庭调解，陈田日夫妇与养女陈洁维系了十几年的收养关系宣告终结。同时，夫妇俩获得6000元的抚养、教育费补偿金。但养育之恩、舔犊之情，是否也随着这一张调解书而烟消云散？

　　缘定二十年前

　　陈田日夫妇是苍南县舟巴艚镇的农民，共生育了6个男儿，尽管家庭负担很重，可夫妇俩还是盼望能有一位女儿。李辉是钱库镇农民，年轻时与陈田日关系很好，称兄道弟。李辉的老婆连续生了三胎均是千金。盼子心切的李氏夫妇准备把三女儿送给他人抚养。陈、李两对夫妇的想法不谋而合。1982年3月，虚龄3岁的李小平被亲生父母送到了陈田日家。养父母将她改名为“陈洁”。

　　养母：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5月29日，在舟巴艚镇一间非常简陋的民房内，养母郑阿娥向笔者倒了一肚苦水。陈洁小学毕业后就辍学了。但这在7位兄弟姐妹中，她是惟一读到小学毕业的。1997年，她17岁时离家出走了。按照郑阿娥的说法，是陈洁嫌她穷，自己亲生父母那里生活过得好了。出走之前，陈洁提出要学理发，但遭到养父拒绝。陈洁出走后，陈田日夫妇每年数次前往李辉家，请他们帮忙召回女儿陈洁，但希望每每落空。陈洁执意不回家的举动让年迈的陈田日夫妇备感心寒。今年3月份，陈田日夫妇将陈洁及李辉夫妇告上法院，要求与陈洁解除收养关系；抚养陈洁15年的费用总计7.5万元，需被告方全额补偿。

　　2002年4月27日，苍南法院主持调解了这起纠纷，并达成以下协议：解除陈田日夫妇和陈洁的收养关系；被告陈洁、李辉夫妇给付原告陈田日夫妇6000元，作为陈洁补偿给陈氏夫妇的抚养生活费、教育费。笔者与郑阿娥告别时，郑补充了一句：“一想起这事，一想起女儿，就心痛。”

　　养女：有一种说不出的怨

　　陈洁为何要背弃陈田日夫妇，离开曾经养育她15年的家呢？5月29日下午，在钱库镇百花街一家理发店里，陈洁倾吐了自己的心事。

　　16岁那年，陈洁到了平阳县郑樟镇陈田日的亲戚那里做事，亲戚发的工资是每月600元钱，而陈田日要求陈洁每月交400元钱给家里。三个月下来，陈洁交给养父1000元钱。余下的钱准备给自己买衣服及在亲戚家的食宿等费用。岂料，养父陈田日对陈洁“克扣”工资非常恼火，动手打了她，并不让她继续外出务工。1997年底，当陈田日再次拒绝她去学理发的要求时，陈洁选择了离家出走。仅仅是打骂之后就离家出走？是否还有深层原因呢？陈洁闪烁其词，不愿作答。作为女孩，陈洁对养父陈田日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恨。“离家后，我曾经去找生身父母。离家后的5年来，我没跟家里人(包括生、养父母)吃上一顿团圆饭。”忆起出走的这5年，陈洁颇感心伤。

　　1997年，陈洁听说其亲生父母现已搬到钱库镇上，在经营液化气生意，便萌生去找生身父母的念头。当她找到朝思暮想的亲人时，其父告诉她，家里除了她外，还有5位子女尚未成年，家庭负担很重。明理的李辉夫妇做陈洁的工作，劝她重新回到养父母那里生活。寻亲遭拒的陈洁此后便在苍南、温州等地当学徒、打工，开始了流浪般的生活。尽管陈洁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离家的无奈，但提起曾经养育了自己14年的家，她仍然表现出一股眷恋之情。

　　生父：是养父导致女儿出走

　　陈洁出走是因为其亲身父母家境的改善吗？笔者找到了经营液化气的陈洁生父李辉。李辉说，造成陈洁离家出走的直接原因就是陈田日。肯定的语气里，流露出对陈田日的不满。如今，李辉的妻子到义乌等地做生意，几个子女又在外地上学，没房子的李辉只得租住在简陋的民房里。

　　法律：养女仍有赡养义务

　　20年前陈、李两家的一个协议，如今却演化为一场官司。在法律上，对收养关系是如何认定的呢？笔者就此采访了浙江百合律师事务所律师金宗贤。金律师称，《收养法》规定，养父母与成年养子女关系恶化、无法共同生活的，可以协议解除收养关系，不能达成协议的，可向人民法院起诉。但是，《收养法》还明确规定，对于经养父母抚养长大的养子女，无论解除收养关系的要求由何方提出，对缺乏劳动能力又缺乏生活来源的养父母，根据保护老年人合法权益的原则，已解除收养关系的养子女仍然有承担养父母生活费用的义务。如今陈田日夫妇逐渐年迈，按《收养法》的规定，这似乎又是一条难以割舍的纽带，将陈洁跟其养父母联系在一起。(文中均为化名)

　　通讯员李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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