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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营业额”高达数十万元-一举报人称，4年来，他在这里输的钱达70多万元-有人曾多次向有关部门举报，但都杳无音信
“你们赶快来人吧，这儿的赌窝把俺都整穷弄疯啦！俺又摆脱不了，请你们来曝曝光，盼着有人端了这个黑窝哪！”——本月中旬连续几天，记者都能收到来自濮阳的寻呼和短信，语气之恳切，情绪之强烈，使人不安。
记者6月16日、17日连续两天赴濮阳联华大酒店所属的联华娱乐中心暗访——“上分！洗分！”
“可把你们等来啦，再不来俺都疯了”。16日中午，记者赶到濮阳时，举报人急切地说。记者在他的带领下走近位于濮阳市中心的联华娱乐中心南门时，首先看到一名保安，门上贴着告示：“不许拍照摄影，谢谢合作”。
进门后，见大厅里摆满各种游戏机。因是休息日，孩子特别多，都在手舞足蹈地玩着游戏机。
往纵深走，游戏机隔断后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烟雾腾腾，光线暗淡，空气浑浊。两台近两米高的“小丑游戏机”周围，坐满了成年人。一台游戏机能坐6个人，两台可供12个人同时开赌。4位红马甲服务小姐不停地听着吆喝走来走去地收钱、开机、记账。
游戏机前的赌徒神态各异：他们或紧张地盯着游戏机中进退不定的5个小丑“一号糖糖、二号圆圆、三号甜甜、四号方方、五号呆呆”的动态，口中大喊：“五打头！二打头！”来盼念自己押中的某号小丑能率先冲到那个不断移动的小栏杆，赢得几倍几十倍的赔率；或手持百元大钞，在规定30秒完成下注的规则内一次抽出几张大票，频繁地招呼小姐：“上分！”还有一些人双手神经质地“啪啪”地拍着游戏机粗声大骂：“他妈的，又没押着！”
看了一会儿，记者才明白，“上分”就是买单押号，100元起价，否则，小姐手中的钥匙不会为你开锁，自然就玩不成。
随着“上分”的声音屡屡不绝，百元大票流水般地在赌徒和红马甲小姐手中进进出出。最固定的画面是赌徒掏口袋、摸钱包的动作越来越慢，而几位小姐手中的票子越积越厚。
偶然，有人得意地大喊：“洗分！”这是他赢钱了。据介绍，一般赌者赢的只是100元或三五百元，赔率大而成功的人很罕见。记者目睹周围人都夸一个赌徒运气好时，该人很不以为然地说，好啥，今天都输了2000多元了。
16日下午6时服务小姐交接班时，记者看到当日报表上的最终数据是：168501。知情人说这意味着当日营业额或庄家的进项。有人称这不算多，生意好时，一天流水可达六七十万元。
不知情的服务小姐告诉记者：“30秒一局，可多人几千块钱一会儿都没了，玩大的还敢一天赌几万哩”。
据了解，联华的赌博游戏已开张4年，仅几位举报人玩输去的钱已达2000多万元。
“这东西太上瘾啦”
看到记者老在转悠，服务小姐鼓励道：“上分呗，玩玩。”记者说，还没看明白，想学点诀窍，学会了玩大的。从16日到17日一天三晌记者泡在那里，当班的小姐看记者说得认真，都小声说，这东西不敢学，一沾就上瘾，上瘾就改不了，钱扔得太快。
16日下午，记者一直呆在一位东北口音的“眼镜”男士身边。他一副知识分子模样，也把双脚跷到游戏机上，两眼直呆呆地盯着游戏机。别人说，他是油田职工，赌得和老婆离了婚、不要孩子，还往这儿跑。记者同他攀谈，他苦笑着说：“上瘾了，戒不掉。”记者问他输赢情况，他干脆地说，肯定输得多。“那还不赶快撒手？”记者问。“嗨，这东西比抽大烟都上瘾，戒掉太难！”
直到一个小时后，记者离开时，他已经输得山穷水尽，还坐在椅子上兀自发愣。
游戏机前的赌徒的共同特征是：穿着阔绰——都穿着名牌的T恤衫，但精神萎靡，好像被抽去了筋骨，疲沓地倚在有靠背的高脚凳里。除了大喊赌博口诀、骂人、抽烟、喝水，就再也不吭声。只有他们的双手在按压号码和赔率键时，才有几分生气。
一个知情人说，这里很少见到女人，女人们来这里都气哼哼的——她们来找被这种游戏毒害的老公或儿子。曾有一个妻子给了丈夫几百元钱，让他到医院看病人，结果钱全花到游戏机上了。
记者见到的一位举报人称，4年来他输在这里的钱达70多万元，老婆还不知道，否则非跟他拼命不可。
“你们赶快让人来查吧。以前查住了10台。现在这儿比较秘密，可也是个大老虎嘴呀。你们不来，我成天就在这儿泡，不来受不了。只有你们用外力控制了，我才能死了这个念头。我的一帮朋友输得一干二净，惨得很呀！咋就没人管哩？”该举报人为了自救，曾多次向公安等上级机关举报，但都无音信。1小时输两三千元
从16日晚9时多到10时30分，记者看到了如下一幕——
一个穿“梦特娇”T恤衫的干部模样的青年男子，喝得醉醺醺的来赌。到晚上10时多，已输去两三千元。押钱时，他全神贯注地看着机器，空当中，他低头呕吐。服务小姐拿来撮斗，捏着鼻子收拾了。钱输完后，他开始向周围人借钱，但没人理他。当着记者的面，他打开钱包，从众多信用卡中抽出一张，对同伴说：“快去取钱，密码是……”同伴刚走，他就迫不及待地向一个胖子借钱，瞪着布满血丝、肿着眼泡的双眼说：“借给我1000元，一会儿钱来了马上还。”胖子说：“你要是现在回家，2000元我都借给你，要是再玩，一分钱也没有。”他骂了几句，又向其他人借，只借来了100元钱。10时20分，他的手机响了，对方问他在哪儿，他答在某宾馆，显然撒了一个谎。他对另一个同伴说，“你嫂子”。出去取钱的同伴终于回来了，借口密码不对，强拉硬劝，将他架出了游戏厅。
记者看到，游戏机上的有机玻璃有不少裂纹，打着铆钉，小姐们说，这都是顾客输了钱手砸脚踹弄的，不敢去管，由他们发泄吧。
记者注意到，游戏机前，总徘徊着一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干瘪、瘦弱，又黏糊在机器前依依不舍。知情人说，这些人都是输完钱的穷光蛋，连下一注的能力都没有了，还不死心离开。
16日夜10时50分左右，服务小姐们还端来了4份夜餐，供那些痴迷在游戏机前的赌徒用餐。17日一位小姐对记者说，她们分两班，早上9时到下午6时一班，下午6时到夜里1时一班，但通常夜班都会超时，甚至通宵。公司不允许撵顾客，因为“这是在挣钱”。
本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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