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瑞的手指几乎被全部截掉 本报记者 刘军 摄
本报记者钱昊平
6月18日下午，当代商城门前，石清华一家三口挤上了开往上地的运通205路公共汽车，乘客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有惊异的，有厌恶的，也有怜悯的。对于这些目光和表情，石清华一家已经习以为常了，自从5年前的那场灾难后，他们就不得不经常面对这一切。
惨不忍睹
凹凸不平的伤痕布满脸颊，双眼仅剩下黄豆大的小孔，两只耳朵萎缩成了肉瘤，变形的鼻孔里插着两根塑料导管以供呼吸，双手也成了爪形。初次见面，石清华妻子王平的样子确实有点可怕。
他们7岁的儿子石瑞更是人见人怜，头上“长满”肉疙瘩，右眼失明，左眼变形，因张嘴困难造成进食和语言的严重障碍，双手除拇指外，其余8指均从半截处被切除，右足被部分切除，生殖器被切去三分之一。
一切都缘于5年前那场灾难，生活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彻底改变。
祸从天降
想起1997年11月9日那天，石清华不寒而栗，他说：“在我的生命里，那一天将永远代表着黑色和恐怖，几乎一刹那，我失去了全部幸福，苦心经营盖起的二层小楼也被炸毁。”
当天下午两点，安徽金寨县汤家汇镇街道北头跟往常一样平静，刚吃过午饭的王平带着儿子石瑞在房间休息，石清华正准备下楼。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从邻居王计柱家中传来，石清华抬头一看，楼顶已经被炸出一个大窟窿，接着一阵热浪袭来，他从二楼摔到一楼。
“简直是掉进了火坑，浑身被灼烧得生疼，当时我还想把2岁的儿子抱出来，但一会儿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王平至今心有余悸。
爆炸是邻居王计柱家非法制造爆竹所致，猛烈的爆炸掀掉了二楼楼顶，石家的水泥墙被推出了两三米远。
当石清华在医院看到妻儿时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两个都成了纱布人，石瑞的双手双脚都被绑在床上，大腿处被切开正输着液……
雪上加霜
出院后，母子俩浑身布满了一道道不规则的疤痕。
为了不让王平看到自己的样子，石清华把家里所有的镜子都藏了起来，但王平还是在洗脸水中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她被惊呆了。从那以后又哭又骂，很快，巨大的痛苦摧垮了王平，她被确诊患上了精神病！
面对疯傻的妻子、重残的儿子和东倒西歪的住房，死的念头开始浮现在石清华的脑海，他想以死的方式来逃避这场灾难，以获得解脱。可念及丧失了劳动能力的妻儿，石清华决心用自己的臂膀来撑起这个家，他先要治好妻子的精神病。
带上父老乡亲们的捐款，石清华陪妻子到六安市医院治疗。一个月后，王平的精神病痊愈，石家背上了更加沉重的债务。
对簿公堂
事故后的抢救中，共花去5万多元，其中3万多是事故责任人王计柱支付的。危险期过后，对方就声称没钱了，但王平母子的继续治疗整容还急需钱用，家中为此已经弹尽粮绝。
1998年，石清华向法院起诉，要求王计柱给予民事赔偿。2000年1月18日，金寨县人民法院下发刑事附带民事判决书，判处王计柱有期徒刑2年，赔偿石清华20万元。2002年初，王计柱出狱，仍然没有支付赔款。
进京求医
1998年底，石清华带着王平来到北京求医，孩子交由父母看管。
几乎是一路行乞，他们从安徽来到北京，在八大处整容医院治疗两个月后，王平的病情稍有好转，因为没钱只好出院。
最寒冷的年关，他们来到海淀区朱房后街，一个铁棚小屋成了他们栖身之所，第二年靠拾破烂在北京维持了一年，希望能挣些钱再治好妻子的病。
儿子石瑞1999年底也被送到了石清华身边，那是他们全家在北京度过的第一个寒冬。三个人挤在几块木板搭成的床上，室内没有炉子，为了不让儿子受冻，晚上他们用输液瓶装上开水取暖。
医院温情
2000年除夕夜，他们一家永生难忘，当时王平母子在中日友好医院，石清华陪护。整栋楼就他们一家人住在里面，想起老家除夕夜的鞭炮声，再看看这里的冷冷清清，石清华和妻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感，抱头痛哭。
医院里的值班护士看到后，安慰他们，在病房里给他们包饺子，并搬来电视让他们收看春节联欢晚会，与他们聊天，陪着他们过完了除夕。
在医院里，护士们手把手地教会了小石瑞识字、算术，石清华高兴地告诉记者：“现在他会写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字了，走在外面也能认识公交车。”
前景渺茫
现在，石清华全家住在北京毛纺厂附近的一间小屋里。每天早上5点不到，石清华就得蹬着三轮车去小营批一些猪肉到朱房村小市场卖，一直干到晚上7点，这是他们惟一的经济来源。
晚上，石清华要给满身伤疤的儿子洗热水澡，还要给妻子擦洗后背，以减轻浑身的奇痒。为了治病，石清华想到了卖肾，被妻子知道后阻止。
懵懂无知的小石瑞不知道自己的将来，他对爸爸说，自己长大了疤痕就会消失，让爸爸妈妈不要着急。他每天与小朋友在一起玩耍，有时还要到附近的实验小学教室里张望，上学对他来说是个奢望。
积水潭医院外科医生说，现在王平要整容恢复呼吸功能大约需要3万元的手术费；如果小石瑞再不及时治疗，残留的指骨长时间会变形，影响发育，以致丧失功能，但7万多元的手术费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朱房村菜市场现在面临拆迁，石清华正为找下一份工作而发愁……
《京华时报》(2002年6月23日第03版)
 动感短信、闪烁图片，让您的手机个性飞扬！
订阅短信头条新闻，第一时间获得重大新闻突发事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