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岁的聂阿婆，打算把54岁的儿子告上法庭。这事对于住在衢州常山偏远山村的她，可是经过了不少思想斗争才决定的。 在农村，“儿子就是一切”的思想几乎一统天下，聂阿婆说自己是因为儿子不履行赡养义务，才被迫“走此下策”。当地有不少老年人都遇到了与聂阿婆类似的难题。

　　辛苦拉扯儿女长大

　　生养了5个孩子，孙子孙女就有17人，本该是尽享天伦的时候，聂阿婆却在为生活愁眉不展。

　　一间摇摇欲坠的土泥房，因为年久失修，房子的屋顶、墙面上出现不少破洞，都用塑料编织布暂时挡着，厨房的木门已经没了……这样的房子，在风雨中还能挺立多久？聂阿婆孤零零地住在这样一幢老屋里，不免让人胆颤心惊。日前，记者赶去采访时，远远就看到她拄着一根枯树枝站在老屋前，心不由得一揪。

　　说起拉扯这几个孩子，聂阿婆真没少吃苦。丈夫一直卧床不起，家里都靠她一人撑着，有糠的时候，细糠留给孩子，自己吃粗糠；实在没吃的，就带着大点的两个孩子出门讨饭……最小的女儿两岁时，丈夫撒手人寰。为了支撑这个家，聂阿婆改嫁了。一年年，随着大女儿出嫁，两个儿子先后成家，她也总算可以缓口气了。

　　奶奶全由孙子照顾

　　没多久，不幸的阴云又飘到她的命运里：二女儿和大儿子相继淹死。大儿子死后，媳妇改嫁留下了3岁的孙子阿梁，聂阿婆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

　　孙子阿梁初中毕业那年，聂阿婆的第二任丈夫去世了，阿梁也因此辍学。后来，聂阿婆的小儿子老林和阿梁签了一份协议：聂阿婆的所有财产，归阿梁所有；以后聂阿婆归阿梁照顾，生活费和丧葬费全由阿梁负责，在聂阿婆百岁后，老林拿出100元，其他一概不管。

　　从那时起，聂阿婆和阿梁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因为承包田园的生意亏了，欠下一屁股债，阿梁到外地打工赚钱。债还清后，阿梁把辛苦攒下的800元全交给了聂阿婆，这让阿婆非常高兴。

　　虽然孝顺的孙子常会坐长途车回小山村看望她，嘘寒问暖，留下生活费，但聂阿婆知道阿梁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些年在外打工赚来的钱，只够他自己看病，一下子车祸、一下子长骨瘤、一下子患乙肝……30多岁了，阿梁还是单身一人。

　　我要儿子像个儿子

　　因为风湿病，聂阿婆的腰部常年贴满了伤痛膏，走路也不方便。记者采访时，隔壁的邻居都凑上来说，这老太太可怜了，这么大年纪还是一个人生活。

　　儿子老林自从和孙子签了协议后，这十几年就再也没来关心过她。“我去年生了场大病，两个女儿和女婿都跑去叫他，他都没来。”这事最令聂阿婆伤心了。

　　从老屋步行两三分钟，就是两间崭新的贴外墙砖的四层楼房，这里是老林的家。老林表示，阿梁从小跟聂阿婆长大，他们之间有协议，所以“我妈的生活问题跟我没关系”。

　　“我很少去看她，是因为住得太远，不方便。而且我家里人全部出门打工，只剩下我和小孙子一老一小，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农活，根本抽不出时间。”老林显得很委屈，“她怎么能说我不管呢，去年我还给了她两次钱，一次30元，一次50元。她就是对这个孙子好，当年签协议前，我也提出过把她接来和我一起住，但她坚决不肯，可能是怕我会占了老房子、让阿梁吃亏吧。”

　　农村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女儿嫁出去，就是人家的人了，父母老了后都由儿子养。聂阿婆说，她想让儿子做得像个儿子，但因为儿子和孙子有这份协议，不知道还能不能告儿子不赡养？

　　杭州六和律师事务所刘成林律师——聂阿婆完全有权提起诉讼，要求儿子对她尽赡养义务。因为子女对父母的赡养是法定义务，这种法定义务不可能通过任何协议进行转让、减轻或全部免除。这份协议只不过是双方内部的约定，对处于外部的聂阿婆来说，不起任何效用，所以不能以此为借口侵犯聂阿婆的合法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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