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校学生“谈谈”警厂联手“整治”
今年3月8日,阿城八中初三学生泰跃与阿继中学学生关佳英有了“过节”,于是,约单石等几名同学去找他“谈谈”。到了阿继中学后,关佳英也从校内找来一帮人,双方厮打起来,混战中,单石用刀将阿继中学学生董基胳膊划伤。
3天后,阿城市河东派出所民警韩洋和阿继集团保卫处三科的工作人员将泰跃传唤到三科,泰的家长交了2000元罚款后将人领回,此后近半个月一直没有动静。
3月25日上午,民警韩洋等再次来到八中,将参与打架的单石、史野、穆男、秦胜等4名学生带到三科,要求他们通知自己家长来交罚款。史野、秦胜的家长赶到后,交了罚款将孩子领出。中午,单石的母亲踉踉跄跄赶到三科,直到下午她才凑齐2000元罚款,但被告知:单石暂不能走,要和史野、穆男一起到阿继中学向受伤的董基同学道歉。
“法制教育现场会”上15岁的单石被教育成“应激障碍”
在回忆那次被阿继中学冯校长认为的“法制教育现场会”时,史野仍心有余悸,他对记者说:“那天,我们被押到阿继中学时,就听到喇叭里广播:初中、高中全体师生到操场集合,开现场会。等我们到操场时,操场上密密麻麻也不知站了多少人,见那阵势我们都吓坏了。三科的人让我们上体操台,我们不上,他说,不上台就把你们送进去!我们稀里糊涂地上了台后,我拿着麦克风,单石拿着事先写好的检查磕磕巴巴地念完后,又有两个人发言。当时我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只听见一个人说我们是‘流氓团伙’、‘猪狗不如’。散会后,就在我们往校外走时,董基突然冲上来打单石,打完后站着骂,接着又打,那么多人在场却没人制止。后来,单石被民警带到派出所,他抽风、口吐白沫,还尿了裤子。经过这事之后,我们都感到没脸见人,单石更是完全变了个人,还经常听他叨咕不想活了。”
单石的母亲告诉记者,批斗会后,孩子从派出所抬到医院,医院按头部外伤治疗。一个多月后,医院说单石可能精神受刺激,应送到专科医院治疗。5月10日,单石被哈市第一专科医院诊断为“应激障碍”,并接受住院治疗。一个月后因无钱治疗只得出院。她说:“孩子出事后我找了派出所,问他们为什么交了罚款还要‘批斗’,派出所一个副所长说就这么处理了,愿哪告哪告去!我告到阿城市公安局,局里表示会认真调查处理的,但拒绝先付孩子的治疗费。现在我的房子都押了出去,能借的钱都借了,再也没钱让孩子住院治疗了。”
在单石家中,记者看到,单石盖着棉被静静躺在里屋的床上,记者问话、拍照,他都不理睬,两眼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天棚。单母哭诉:“我患有白血病,为了治病已是倾家荡产,男人在外出摊勉强维持生计,全家人就指望着孩子以后能有出息,可现在……”
校方、警方、厂方尚无人愿对此事负责
为了解事件经过,记者来到阿城市第八中学。该校负责校内安全的政教处任主任肯定答复:单石不是从学校带走的。他说:事后听说,单石好像还挨打了。
阿继中学冯校长对记者说:“根本不是批斗会,而是法制教育现场会!当天开会前10分钟我们接到厂保卫处的通知,说要开个现场会,让我们协助。我们马上通知高、初中师生到操场站队,如果不出现意外,这次会应该算是成功的。”记者问:“这样做,想没想到会给学生造成身心伤害。”她说:“不会的。学生犯了错误通过广播、班级检讨都是很正常的。这件事我们唯一有错的就是董基不该打人。”记者问:“您从教多年,有没有这样规模、这样形式的现场会。”她说:“头一次。”
记者问该校负责安全的严老师,在现场会上有没有人在发言时出语伤人?他含糊其词:“发言的一个是我校老师,一个是厂保卫处的,我校的老师肯定不会骂人的。”严老师对记者说:“董基只打了单石后背一下,要不出了这事,单石当天就得拘留,他是装病逃避责任。”
在河东派出所,在记者的一再请求下,姜所长才透露了一点案情:“阿继中学受伤的学生是厂保卫处副处长的儿子,保卫处三科是请我们配合办案。”他说:“开现场会是阿继保卫处和学校的行为,派出所事先不知情,也不支持。阿继中学的学生打人,当时在场的民警不是不制止而是没来得及制止。这个案子我们都是按程序办的,在学校上课时传唤的学生肯定和学校打招呼了,学校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这场“法制教育现场会”到底是谁开的呢?派出所称他们只是协助办案,阿继中学说他们是协助开会,记者只好找阿继集团保卫处三科问个明白。可当记者到三科了解情况时,正副科长及办案人员全都外出办事,手机或变号或坏了也联系不上,留守的全不知情。更不巧的是,此后几天记者多次给三科打电话,所有知情者还在外办事。(文内学生姓名均为化名)本报记者崔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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