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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长院长为逃法律制裁联手导演“法网捞友”闹剧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07月20日22:45 工人日报天讯在线

  为了帮助因受贿被判5年的“故友”--原黔江县粮食局局长逃避法律的制裁,原黔江县县长王鹏、法院院长刘功平等人竟利用职务之便为其制造假证据。日前,重庆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对犯有包庇罪的原黔江县县长、法院院长等涉案人员违法犯罪的事实进行了审理,相关人员均受到了严惩。日前,重庆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对冉启银行贿,王鹏、谢刚惠、姜平等有关包庇犯罪和姚世泽、刘功平徇私枉法、贪污、受贿的人员作出判决,以行贿罪判处冉启银有期徒刑1年;王鹏、谢刚惠等人因包庇罪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1年,缓刑1年
;姚世泽犯徇私舞弊罪被判刑1年;刘功平犯贪污罪被判刑1年。其他涉案人员也受到了相应处罚。至此,一起为了帮助“故友”逃避法律制裁的腐败大案终结。

  起因:粮食局长索贿被判刑

  1992年7月,彭水县粮食局进行库房工程改造。时任局长的冉启银在招标过程中使用违规手段,将工程发包给曾经承诺给自己4万元好处费的该县第六建筑安装公司承建。

  1994年,工程进入收尾阶段。此时恰逢冉启银的妻子生病,需要住院治疗,冉以送妻子到重庆住院为由,要求该建筑安装公司老板刘世海付款1万元,刘遂凑了9000元给冉启银。3个月后,冉启银以妻子开的粮油门市部资金周转困难为由,找刘世海又要了6000元钱。事隔2个月,冉启银又以儿子读驾校缴学费为由,再次向刘世海要了5000元。冉启银3次向对方索贿2万元,余下的2万元又让刘世海以该公司名义写下借据,并约定按月付给冉启银利息600元。从1994年7月起,冉共收取“利息”4800元。

  1995年3月,冉启银受贿一事败露,被彭水县法院以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冉以是借款不是受贿为由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

  抗诉:中院宣判“无罪”释放

  1997年8月,原黔江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宣判冉启银无罪释放。冉启银跨出牢门后便找到有关部门无理纠缠,要求彭水县委、县政府落实政策,恢复其局长职级,安排工作,并疯狂地叫嚣:派我去当检察长或分管反贪工作的副检察长,好好刹刹检察机关的歪风。

  冉的无罪释放立即在彭水县引起轩然大波,人们对冉启银受贿判无罪感到震惊:“呀!冉启银得了那么多钱都不判罪?难道法律只管老百姓!”“人家冉局长有靠山,谁能把他扳得弯?”一时间,街谈巷议,满城风雨,举报冉启银一案有问题的信件像雪片般纷纷飞向原黔江地区检察分院。

  该检察分院经调查后认为该案二审时未经开庭质证,便将审判人员收集的虚假材料作为定案的依据,审判程序严重违法、判决是错误的,于是向当时的四川省人民检察院提请抗诉。

  重庆直辖市人民检察院成立后,四川省检院将黔江地区检察分院提请抗诉的冉启银受贿案移送重庆市检察院办理。重庆市检察院立即介入调查,发现二审判决漏洞百出。一是本案关键证人包工头刘世海,一审期间的证言是为感谢冉启银帮忙使自己承接了粮库工程,而送给冉工程造价3%的好处费。而在二审却突然翻供,称不是给冉好处费,只是借钱给冉,且证实的借钱细节与冉启银上诉辩解情节完全相同;二是二审中新出现的证人与冉启银具有特殊关系,既有冉原来的顶头上司———原黔江地区粮食局副局长王鹏,又有冉的直接部下———县粮食局会计科长谢刚惠、驾驶员姜平、办公室主任黄雄鹰等。这些新出现的证人都证实冉启银家庭困难,曾向刘世海借过钱,所有证词惊人相似;三是二审判决作为定案的关键书证———“困难补助申请书”在侦查卷和一审卷里都没有,出现在二审卷中又无任何提取该书证的笔录……检察官凭着丰富的办案经验,断定冉启银无罪案的背后有“鬼”。

  行贿人刘世海在检察院向其询问时说,一审所作的证词是真实的,而向二审法院提供的证词,则是在冉启银亲朋好友威逼下,按照冉亲属要求作的伪证。接着,办案人员对二审新出现的证人证言进行全面调查核实。证人黄雄鹰、王永照等人分别证实,一审判决前,根本不知道冉启银向刘世海借钱的事,一审判决后,到看守所看冉启银时,冉才告诉他们的,并要求他们在二审法院调查时作伪证。

  二审法院收集的冉启银“困难补助申请书”,其真伪决定着冉案上诉理由的真实性。后经笔迹鉴定机构科学检测表明:这份“申请书”是在一审判决后的1997年初形成的,并非落款时间1994年所写。

  随着检察机关调查的步步深入,证人作伪证,法官徇私枉法的“轨迹”渐渐浮出水面。

  串供:莫逆之交帮一把

  据检察机关调查,二审期间,冉启银为逃脱法律惩罚,利用谢刚惠、黄雄鹰、姜平等人到看守所探望自己的机会,要求为他作假证。并要求谢、姜到黔江找关系,做法院的工作。谢刚惠、姜平为报答冉启银在工作中的提拔和关照,便答应了冉启银的非法要求。

  谢、姜通过关系认识了原黔江检察分院干警陈某和地区中级法院负责办理冉启银上诉案的审判员姚世泽,希望姚、陈二人为冉启银上诉案帮忙,并明确表示:“事后有重谢”。

  1997年4月,姚世泽和陈某等人到彭水县看守所提审冉时,姚暗示道:“你从刘世海那里拿的2万元,是向他借的还是怎么的?”“借的,绝对是借的。”冉启银心领神会地说。末了,姚对冉说:“放心,我会想法把这件事办好的。”冉感激地表示:“我以后会感谢你的。”

  当晚,姚、陈两人接受了谢刚惠、姜平的吃请,酒足饭饱后,姚称:冉启银要翻案,关键是证据。一要有几个人证实冉启银向刘世海借钱的情况;二要行贿人刘世海翻供;三是冉启银向地区粮食局写个困难补助申请。1997年5月,在看守所里的冉启银给原黔江地区粮食局长、时任黔江县县长的王鹏写了一封信,恳请王鹏为自己的案子帮忙。同时,冉启银还虚拟了一份困难申请:“因妻子病重,家中困难,已向刘世海借款2万元。请求组织解决困难。”将落款时间写为1994年7月2日。信和困难申请由谢刚惠面交王鹏,并要求王鹏在申请书上签署意见。

  王与冉原本是莫逆之交,念及旧情,决心拉他一把。但考虑自己已离开地区粮食局,签字后不便存放,于是对谢刚惠说:“我现在不在位,签意见恐不妥,你将申请交地区粮食局财务科长秦鸿,叫他直接给我联系,我来协调处理。”第二天,谢刚惠就将申请书交给秦鸿。秦明知这份申请书是假证,但为了帮冉就收下了,并找王鹏要求签批。王鹏专门来到秦鸿办公室,在冉启银的困难补助申请书上批示:“冉启银家庭困难属实……”。落款时间为1994年7月20日。同时吩咐秦鸿将申请书保管好,待法院调查时交给法院。

  接着,王鹏找了地区中级法院一位副院长和负责审理冉启银受贿案的法庭庭长刘功平(后调任黔江法院院长)及审判员姚世泽打招呼,要求审理冉启银案子时从轻处理。王特地告诉姚世泽,说地区粮食局财务科存有冉启银过去写的困难补助申请书,或许对审案有参考价值。随后,王鹏给地区中级法院亲笔写了一份关于冉启银向刘世海借款以及冉向地区粮食局申请困难补助的虚假证词,交给了姚世泽。秦鸿也将冉启银的困难补助申请交给姚世泽。姚世泽明知王鹏的证词和冉启银困难申请均是伪证,仍然枉法予以采信。

  1997年8月31日,原黔江地区中级法院未经开庭示证、质证,便将姚世泽收集的证人证言作为定案依据,判决冉启银无罪,宣告释放。

  现形:院长、县长双双被拘

  冉启银释放后,立即把谢刚惠和姜平喊到家中,拿出两个分别装有5000元和4000元的信封说:“我刚出来不便直接出面,还是麻烦你们两人到黔江走一趟,把这点薄礼分别送给姚世泽和陈某,他们为我把案子翻过来帮了大忙!”谢、姜当晚便赶到黔江,将两个信封交给了姚、陈。

  “三讲”期间,群众给王鹏提了为冉启银翻案作伪证、提供虚假材料的意见。王鹏心慌了,立即找秦鸿打招呼,如果有人问冉启银困难申请书的事,一定要说收到申请的时间是1994年。

  殊不知天网恢恢,2000年6月,已调任黔江县法院院长的刘功平因大肆贪污国家财产被重庆市检察院立案侦查并逮捕。王鹏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天到晚坐立不安,因为刘对使用虚假证据枉法裁决冉启银无罪非常清楚,一旦刘被检察机关突破,后果不堪设想。王鹏越想越感到问题的严重,急忙找到秦鸿,叫他立即到彭水找冉启银,无论如何要将困难申请咬定在1994年。

  很快,王鹏担心的问题便出现了。为了立功,刘功平将王鹏供了出来。至此,一起由多人共同作假证庇护贪婪局长的案子水落石出。于是,检察机关决定对冉启银、王鹏、谢刚惠、姜平、秦鸿等人涉嫌行贿、伪证等犯罪行为立案侦查。重庆市人民检察院按照审判监督程序,就冉启银受贿案依法提起抗诉。

  2001年3月,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对检察机关提出抗诉的冉启银受贿案开庭审理。冉启银继续对自己的受贿罪作无罪辩护,称自己的行为是借钱而不是受贿。出庭的检察人员把支持抗诉的重点放在举证、质证和辩论上,针对二审判决采信虚假证据、认定事实有误、审理程序违法等问题,对案件的事实、证据、定罪、量刑等进行举证。全面论证了冉启银受贿案一审判决事实清楚、证据充分、适用法律正确。指出二审判决据以定案的证据虚假,审判人员徇私枉法,审理程序违法等问题,要求合议庭查清事实、依法改判。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经认真调查审理后作出终审判决:冉启银犯受贿罪,依法判处有期徒刑5年。(本报记者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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