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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7月22日，闵行区人民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将涂美珍移送上海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分院审查起诉。人们难以想象，这个娇弱的女子竟然会向丈夫下此毒手。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是什么使她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一个家庭究竟是怎样被毁灭的？
让我们回到案发时的那一天，2002年2月18日。春节才过去六天，人们还沉浸在节日的欢快气氛中。本市保乐路某弄53号却发生了一起煤气中毒事故，男主人沈某刚搬入装修一新 的住房不满一个月就命归黄泉。事情蹊跷之处在于，同住一屋的沈某妻子涂美珍只是带有轻微的呕吐。难道说煤气泄漏的背后有人暗藏杀机？
女儿敲门没人开
被害人9岁的小女儿蕾蕾是这样陈述当天见闻的。当天上午7时许，蕾蕾从奶奶家回来，坐在妈妈边上看电视。这时，小蕾蕾总觉得家里有股重重的煤气恶臭的味道，不时呛着咽喉。涂美珍于是就叫女儿到奶奶家，把寒假作业完成。吃了中饭，小蕾蕾又跑回家，可是，她敲了好长时间的门，却没人出来开。小蕾蕾下楼与几个小朋友玩了一会儿游戏之后，再去敲门，还是没人开门，于是，小蕾蕾急着蹲在楼道里哭了起来。
下午3时许，小蕾蕾终于见到妈妈开门，她从家里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涂美珍对女儿说：“找你爸爸去。”可是两人走到桥头，小蕾蕾见母亲突然蹲了下来，吐了一地的脏物。母女俩接着进了一家小店，打电话，告诉厂里的同事，自己身体不舒服，当天不能去上班。
夜幕降临，母女俩快到家的时候，涂美珍对小蕾蕾说：“妈妈感冒了，不能与你一起睡觉。你还是去奶奶家吧，明天早上回来。”小蕾蕾被母亲送到了奶奶家。
第二天，小蕾蕾早早地起了床，直往家里跑。涂美珍开了门并到厨房，点火蒸起了包子。烧好了早饭，涂美珍对女儿说：“叫你爸爸起床吃早饭。”小蕾蕾走进了父亲的房间，又是叫，又是用手推着父亲，没有一点动静。于是，小蕾蕾大声对妈妈说：“爸爸的身体怎么不热的？”
当小蕾蕾领着大伯跑进了屋子时，空气中全是煤气味，涂美珍在床边痛哭。
菜刀割断煤气管
经煤气公司专业人员对现场煤气灶具和管道接口的检测，未发现泄漏煤气的故障。因此，警方很快判断，沈某煤气中毒死亡是人为因素造成。从尸表分析，死者死亡时间在24个小时之前，也就是2月17日的上午。尽管现在涂美珍对丈夫的死亡表现出一副伤痛悲切的样子，但同在一个屋里生活，为什么一个被煤气吞噬，一个却身体无碍？警方的目光很快集中到了涂美珍的身上。
“你丈夫是怎么死的？”警方问。涂美珍沉默不语，长长的沉默。
第二天过去，她还在避重就轻。到了第三天提审，涂美珍终于把杀害丈夫的过程一点一滴地说了出来。
那天是年初六，沈某上完夜班回到了家，走进涂美珍的房间，涂还在床上。见丈夫进来，主动与其亲热。自从搬入新家后，两人已很少如此亲热。由于夫妻间长期的不和，矛盾日益加深，他俩已分床了一段时间。
事后，沈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可涂还是缠着他不放。她说：“我们还是好好过日子吧。”沈说：“现在我很累，睡到中午11点，你叫醒我。”妻子问：“有什么事吗？”“我已约了搭子，要出去搓麻将。”
涂美珍脑袋“轰”的一声，麻将麻将，他还在想着麻将！涂美珍想自己的一番真心实意，还是未能挽回丈夫的心，她感到绝望了。她走到厨房间，拿起一把菜刀，割断连接灶台的煤气皮管。接着她又打开丈夫睡觉的房门，把自己房间的门拉上。这时女儿敲门了，为了不伤害女儿，她把女儿叫到外面去……
她决定铤而走险
一段孽缘起于1993年。在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经二哥介绍，涂美珍从老家江苏连云港来到上海，与沈某认识，当时，涂24岁，沈已29岁了。见面几次，两人就办理了结婚手续，由于男方经济条件比较差，因此，婚礼办得十分俭朴。
涂美珍回忆起两人的结合，说这纯粹是看在自己哥哥的份上。其哥在上海开公司，后来又在上海成了家。沈某是做保安工作的。涂美珍的哥哥知道沈某家除了有一幢私房外，家境比较贫寒，但沈的人品对他留下比较好的印象。他对妹妹说，上海的男人勤快，重感情，有家庭观念，做上海人的媳妇是一种福分。
自从涂美珍与沈某结婚以后，双方的缺点随着时间的延伸，开始暴露出来。沈某不善家务活，而且还有一个爱打麻将的恶习。女儿的出世，原本会给家里带来喜庆，可丈夫下班回家，想到的就是他的麻将，很少顾及家务。孩子一天天在长大，他却始终改不掉这个恶习。每月交给家里的开销只有四五百元，还常常向妻子要钱还赌债。夫妻俩经常争争吵吵。
小蕾蕾快要上学了，涂美珍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一份工作，在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当操作员。工作不久，她与某单位的一名电工擦出了“感情火花”，两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涂美珍开始编织与奸夫的未来：“我准备与老公离婚，你愿意娶我吗？”电工说：“我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得先拿到动迁分房，然后，我再离婚，与你结婚。”事后电工坦白：“因为我家的住房条件很差，我只是图她的房子，并非真的爱她。”
涂美珍为了达到丈夫同意她离婚的目的，有意在家里大吵大闹。当电工得知，她不仅与丈夫离不掉，而且房子也拿不到时，提出不再与涂美珍继续这种关系。涂对丈夫的恨进一步加深了。
去年下半年，沈某家的老房子拆迁，分到两套两室一厅的公房，还拿到了3万元的补偿金。涂美珍不主张装修新房，是因为家里没有钱用来装修。沈某却坚决不答应，他瞒着妻子，借了钱，买了建材，请了施工队，将三楼的一套房子装修一新。事后，涂美珍得知丈夫是向自己二哥借的钱，气得肺也快要炸了。她觉得夫妻10年，至今还是那么穷，在自己家人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她恨丈夫自己没有经济能力，却借钱充阔，这种日子实在没法再过下去了。于是，便发生了本文开头的悲剧……
一个没有真正爱情基础组合起来的家庭，正如英国的切斯特菲尔德《书信录》中说的：“他们的爱是一种毫无约束的弱点，毁的是他们所爱的人；他们的恨是一种剧烈而鲁莽的冲动，毁的却是他们自己。”
如今他们的女儿已成了父母悲剧的牺牲品。当案件承办人问及小蕾蕾“父母对你怎么样”时，她说：“爸爸对我好，妈妈对我也不错。”对于这场悲剧，小蕾蕾还有许多事情不明白。(本报通讯员 陆勤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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