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日下午,黑龙江省海林市信用合作社新合储畜所电话骤响,储蓄所出纳员孙景成抓起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自称是储户XXX,要取现金40万元急用。
由于所取金额太大,储蓄所领导向海林市信用合作社请示调款。并答应储户于5月14日上午到新合储蓄所取钱。
5月14日早,刚一上班,储蓄所的电话再次响起,孙景成接起了电话,电话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称其是储户XXX要取所存的60万元买抓钩机急用。储蓄所迅速把这一取款请求报告了市信用联社,市信用联社迅速调集了100万元人民币于5月14日上午准时送到新合储蓄所。
然而,5月14日上午并没有人来取钱。按规定,钱送到储蓄所后,要重新点钞,但出纳员孙景成却说,看样储户是不能来取钱了,咱们原封不动再把钱返回联社吧。数一百万元现钞需要很长时间,因此,其他工作人员同意了他的意见。100万元现金原封未动被放进了金柜。
打开金柜,望着成捆的人民币,孙景成的心像被利器猛地刺了一下,他知道,伸出的手已经扭转了自己的人生坐标。39岁的孙景成是海林市信用合用社新合储蓄所的出纳员,在这个岗位上他已工作了多年。他性格内向,少言寡语,最近心情特别压抑,“手里没有钱,经常挨老婆的数落”,这让他感觉“很窝囊”,“天天接触钱,却没有钱”,他告诉老婆,“近日要做笔大买卖”,彻底甩掉贫究的帽子。
面对一百万元巨款,孙景成的手不知不觉地在颤抖,他擦了擦手心的汗,但仍止不住狂跳的心。此时的孙景成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与他紧张的心成反比。
5月14日中午12时许,储蓄所外面的市场里有人殴斗。透过储蓄所玻璃窗清晰可见,孙景成趁机唆使其他工作人员看热闹,自己则鬼使神差般的将金柜里的十捆现金,掳入早已准备好的口袋中,闪电般地转移到一间有窗户的卫生间内。
正午的阳光像一把利剑穿透后窗,孙景成专心地盯着外面市场上骚动的人群,他正焦急地等待着一个人的出现。
不多时,一台深红色的夏利车驶入孙的视线,只见男司机装作闲逛的样子,慢慢地朝这边靠过来。孙打开窗户,下意识地向四周张望,这个窗户外面是一排一人多高的活动门市房,正好遮挡着窗户,并留有半米宽的空隙,这个地方是没人注意的,孙和该男子相互间点了一下头后,孙景成颤抖着双手把10捆钱,分十次通过窗户的护拦递给了窗外的男子,该人接钱后,迅速钻入停在附近的那辆夏利车箭一般地驶离现场。
下午2时许,孙景成对同事说:“最近联社要举办象棋比赛,我得找个棋摊练一练,一会儿就回来”。同事觉得孙今天好象有点不对劲,显得比平常勤快,又擦桌子又拖地,仅卫生间就去了好几趟,但谁也没说什么。孙出了单位的门,拐过几个弯,上了那辆出租车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夏利司机说:“我们赶快走,上吉林”。
车行至海林南地道桥,突然停了下来,一个陌生男子迅速钻进车里。孙景成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开车的男子忙对孙说:“这是我的战友,到延吉办事”。孙警惕地瞧了那人一眼,闭紧了嘴。
14日下午4时许,储蓄所结帐的时间快到了,出纳员孙景成还没有回来。
没有金库的钥匙,结不了帐,孙也没有手机和传呼,同事赶紧往他家挂电话,可孙没回家。
过了4点钟,市信用社的押款员来取款,仍不见孙的踪迹。消息向上反馈,市信用社领导迅速赶到储蓄所,经过一番周折,终于将金库打开。
“啊”!眼前的一幕令在场人员大惊失色——金库内空空如也,百万现金神秘失踪!
5月14日晚7时
警方布阵跟踪追击
晚7时许,海林市公安局接到报案,离发案时间已有5个小时。海林市公安局迅速向牡丹江市公安局和海林市委汇报,并立即成立了以局长杨德江为总指挥、副局长王宪斌为副总指挥,经侦大队长李新华、刑警大队长田素海为成员的案件指挥部,并抽调精干警力组成“2002.5.14”专案组。牡丹江市公安局局长韩健当即指示:一定要组织精兵强将,迅速侦破此案,把损失降到最低限度。海林市市委书记荣利彬亲自召集专案组人员分析案情,制定作战方案。
经分析,指挥部认为:景成有重大嫌疑,因为案发前5月13日下午和5月14日早孙先后接到两个“储户”的电话,共要取100万元现金,可到案发时,却无人来取款。景成有金库钥匙,案发后去向不明;另外“他请假走时,没拿任何东西”,可以确定是两人以上预谋作案。指挥部决定,立即追捕景成,加紧排查与景成有接触的社会关系。据孙的内弟讲,他曾于半年前介绍景成与刑满释放人员阿利认识,最近他们在一起联系较密切。经查,案发后阿利也不知去向。
李利(男,35岁,海林镇居民),1988年因盗窃罪被判刑二年零七个月。
与此同时,专案组调集警力一百多名,兵分四路,设卡十余处,盘查可疑车辆,并对孙及李的可能落脚点布控。但经过一夜紧张调查,均未发现两人的踪迹。李利到底是不是孙景成的同案犯?如果是,李利和孙景成二人现在是否在一起?他们会躲在何处呢?一团迷雾笼罩在侦查员的眼前。
5月15日上午9时
李氏姐弟浮出水面
15日清晨,一夜未眠的侦察员们连续作战,经多方调查了解得知,啊利于案发当天曾在吉林汪清境内,5月15日凌晨,阿利返回过海林,且与哥哥阿虎(41岁,海林镇居民,据审讯,阿虎1999年在北京伙同一女子诈骗一老板36万元后,将该女子杀死)、姐姐阿乡(42岁,海林市新合医院会计)专案组决定立即传唤阿虎和阿乡。到案后,姐弟二人对侦查员提出的问题表示一无所知。
经进一步调查,得知,景成内弟在事发当晚与全日(41岁,海林人,无业)喝过酒,期间金日曾说过,案子可能和阿利有关,这一线索着实让全体干警高兴。
5月16日早5时许,侦察员传唤了全日。经突审,全日交待,案发第二天(5月15日)早5时,阿利找到全日,以给1000元的好处费为代价,携带20万元赃款与全日打车到吉林汪清,以全日的名义将19万元存入汪清县邮政储蓄所。至此,阿利被确认为这起全省信用社系统涉案金额最大案件的主要犯罪嫌疑人。
当日上午10时许,全日接到李利的电话,让全陪其去汪清取钱,双方商定中午在石河公路见面。11时许,狡猾的阿利打来电话,让全日从家出来,找个电话亭再通话。侦察员提前埋伏在电话亭附近。通话中,阿利让全日马上到石河大桥接头。时间紧迫,侦察员刘伟立即拦住一辆出租车,并化装成司机,中队长崔继刚则藏在两排车座中间,向接头地点驶去。
11点半左右,一辆微型面包车缓缓驶上石河大桥,正当阿利和全日打招呼时,侦察员突然从两侧向面包车冲去,当场将李利抓获。主要犯罪嫌疑人阿乡三姐弟和金日相继落网,惟独景成下落不明,专案组由此推断,景成极有可能遇害。
5月16日晚
姐弟阴谋被揭开
鉴于案情重大,指挥部成立四个审讯小组。由于阿乡姐弟是亲姐弟关系,三人相互袒护,东拉西扯,避重就轻,特别是对赃款的去向说法不一,案件一时陷入僵局。5月16日晚,经过几个小时的斗智斗勇,在强大的政策攻势下、大量证的据面前,犯罪嫌疑人供述了全部作案过程。
2002年,景成通过内弟的介绍认识了阿利,两人简单的饮酒嗜好。便成了“挚友”。今年4月份的一天晚上,啊利约景成出来喝酒、唠嗑。景成诉说自己的苦闷:“你嫂子嫌我没钱,想和我离婚,你说我活得多窝囊!”“我管钱,却没钱,我还不如把单位的钱拿跑得了”。闻听此言,阿利觉得机会来了,就对他讲:“大哥,没问题,我南方有朋友,到时咱俩一起干,我领你跑。”
阿利回到家后就把此事和哥哥阿虎、姐姐阿乡说了,并具体商议如何和景成一起实施犯罪。阿虎说:“事成后,必须把景成杀死,最好把储蓄所的其他人也干掉。既少分一份钱,又不易暴露咱们自己”。阿利当时没有同意,最后三人一致同意杀掉景成。三人还预谋:杀景成时,先用迷惑药将景成迷倒,杀死后再用硫酸将其毁容,以防被公安机关发现。
5月13日上午,阿乡把通过熟人开出的“三唑伦”迷药以及买来的硫酸交给李虎。13日晚,阿利和阿虎、阿乡商量第二天实施犯罪的细节,由阿利在方兴小区新合储蓄所窗户外等着孙景成往外递钱,由阿乡在方兴小区西门望风,阿虎在方兴小区东门望风,钱到手后,阿利立即交给阿乡转移赃款。阿利为了让景成顺利将钱盗出,还让阿虎在储蓄所附近的市场里故意制造了一起买卖纠纷,吸引储蓄所工作人员的注意力。100万现金盗出后,阿利开夏利车接景成往吉林方面逃跑,阿虎在南地道桥外等着,谎称是阿利的战友一起搭车去吉林延吉办事,以便共同杀死景成。
5月14日下午2时许,阿利和景成将单位钱盗走后与李虎一起实施下一步犯罪计划,在通往吉林的途中,将掺有迷药的椰汁给景成喝了,过量的迷药使他一睡不醒。蒙在鼓里的景成在吉林汪清县老松岭山区一个密林的深处,被阿虎兄弟用石头砸死,又用硫酸毁容、毁掉指纹后抛尸。阿虎和阿利于当晚11时许返回海林。
5月14日晚阿虎让姐姐阿乡拿走60万元赃款,次日,李乡分别归还办户照时的欠款,一天之内就还了十多家,计十余万元。剩余的钱藏匿在海林镇规划局家属楼其表姐家。15日早5时,阿利携带20万元赃款和金日一起外逃至吉林省汪清县,以金日的名义将随身携带的19万元赃款存进汪清县邮政储蓄所。5月15日晚阿虎将剩余的19万元赃款藏在岭东村朋友家。
5月16日下午,侦察员们不顾疲劳,押解李利,驱车百里,终于在老松岭险要地段的山沟内找到景成的尸体。经鉴定,景成因颅骨大面积骨折死亡,尸体已被硫酸烧得面目全非,惨不忍赌。
此外,侦察员根据阿乡姐弟三人的交待,分别前往藏匿赃款的地点,将共计98万元赃款全部追缴。至此,“2002、5、14”特大案件在40小时(14日下午7时接到报案至16日上午抓获李利)内胜利告破。
5月19日
挖出萝卜带出泥
鉴于“5.14”案件案情的复杂性专案组推断,阿虎于1999年被假释的2年多时间里,继续危害社会可能性极大,他身上很可能还有其它案件。为此,专案组进一步加大对阿虎的审讯力度,深挖余罪,扩大战果。阿虎两次被判刑,深黯公安机关的审讯策略。因此,审讯阿虎的工作没有进展。局长杨德江亲自带队主审阿虎。在强大的审讯攻势下,阿虎又交待了1999年以来,在北京、黑龙江等地抢劫作案50余起,其中杀人案件2起的犯罪事实。根据阿虎的交待,侦察员迅速开展调查核实工作。目前,阿虎在北京杀死一人,抢劫36万元的特大案件已被核实,其它案件正在调查核实中。(1999年,阿虎被假释后到北京打工,认识了一“小姐”,两人非法同居,阿虎利用该小组引诱一个老板,用迷药将其迷倒后,抢劫了其身上携带的36万元现金。而后阿虎又将该小姐杀死,异地抛尸。所得赃款被他在北京挥霍一空)。(李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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