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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频道/重庆经济报
新华网重庆频道8月13日电8月12日，秋雨笼罩山城，让人顿时生出几分萧瑟寒意，低调入渝的中国打假名人王
海全然不顾雨水是否会沾湿衣裳，按照与记者的预约冒雨准时走进本报。
法律的底线
只要是接受媒体采访就会条件反射地戴上墨镜的王海，虽然是在室内，只要有摄影记者的相机出现，依然会迅疾地戴
上他的“标志”，丝毫不敢懈怠。当他掏出名片递给记者时，这场采访就从这张名片的谈话中开始了。
“黑白分明”的王海
记者：你印在名片上的头像一半黑，一半白，是否象征着你的打假工作一半处于地下、一半处于阳光下？
王海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名片是设计师制作的，一半白一半墨意味着是非分明，很简单的含义，不过你要朝那
方面想，也可以，我们的工作特点就是这样的。”
此一回答让人马上感觉出王海的坦率。
记者：1996年你到重庆时，正是你出道不久，你的重庆之行不仅让商家感觉紧张，同时也曾与本地媒体发生了一
点摩擦，此次你再到重庆，前后感触如何？
“其实我来重庆十来次了，更多的时候是悄悄地工作，没有声张而已。要说冲突，我都记不太清了。冲突对于我而言
，是家常便饭。在打假中陷入商家与消费者之间的矛盾、消协与质监部门的矛盾，甚至还包括相互竞争的媒体之间的矛盾等等
……这些每次都要我自己处理、周旋。因此，某一次的不愉快让我来回忆就变得模糊了。”
“此次来渝最大的感受是，以前的假冒伪劣商品很容易进入商场，但现在，各商场门槛都高了，监控很严，比如，我
在重庆推销某个产品时，尽管这个产品注明了有效期，是合法的，但商家还是奇怪为什么没有出厂日期，非常谨慎。这说明社
会的整体素质在提高，这样的提高不是某个人的功劳，是经济的发展与法律在逐渐健全的表现，当然，不排除职业打假人的存
在对消费者、商家和政府执法部门观念改变的促进。”
不应神化职业打假人
经过2000年“南宁事件”，王海陷入很长时间的平静，这似乎表明王海正在淡出职业打假人的行业。
记者：两年前，外地有一位也算颇有名气的职业打假人因一件盗窃案突然事发被警方捉拿归案，有媒体称职业打假人
的个人素质降低，导致职业打假队伍的整体堕落与道德上的败坏，你怎么看如此尖锐的评价？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你想退出
这个领域？
王海：“我开始打假时，经媒体报道，一下子就成了全社会注目的焦点，之后许多人把打假人给神化了，这是人为的
神化。在这个过程中，我就向媒体说过，素质高的人不会来打假，素质低的人打假就做得不好。因此我一再表示不会永远走这
条路，我会开公司的。”王海一脸平静，说话不疾不徐。“不过，后来很多人开始效仿，因而走上打假这条路的人越来越多，
鱼龙混杂，其中也有虚开发票的，也有诱导犯罪的，出现了很多问题，争议也越来越多，于是我宣布不再进行打假。我这样的
目的无非有两个，表明我在做什么，其二，与某些人划清界限，避免受到影响。”说到此，王海忽然面带笑容，“想不到有人
认为我是功德圆满，不再做‘个人英雄’，去开公司，竟然要举起王海的旗帜，反王海。”
接下来王海向记者讲述了一个他所了解的惊天大骗局。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在中国许多地方没有假冒伪劣产品，是因为那些地区经济不发达，没有能力制假。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法律的健
全，也会促使假冒行为更加高明，让人防不胜防，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就需要职业打假人士不懈地参与揭发监
督。”
王海正在遭遇的是一宗台湾人搞的“金火鸟医疗器械产品诈骗案”，这宗诈骗手法之奇妙堪称经典——
这伙商人的手段是首先瞄准一个产品目标，这样的产品必须有专利号，其后立即在内地成立生产公司，并开始克隆产
品，在生产过程中生产公司也要对克隆产品申请专利，由于申报需要3年时间的批准，其注册商标的账号完全可以糊弄消费者
，同时，厂家虚构了多个国家其产品专卖店火爆的场面图片，以及多个国家认证(其图片可以用电脑制作)。
与此同时，商人再成立一家营销公司，买断整个产品的经营权，并在本地建样板店，样板店的生意应当十分火爆(因
为是免费试用，所以很火爆)，欺诈就在这一时刻开始了。营销公司面向全国进行招商，宣称5万元开一间店，3个月收回投
资。随着招商广告的大量投放，让投资者趋之若鹜。这时候，营销公司就让分销店的代理商包下一个地区或者一个省的代理，
并委以特许经营的权责，与代理商平分特许经营费。
当这种生意推广最为火爆之时，营销公司便开始换法人，换股东，并将经营权卖给他人。到此，发现自己产品被仿冒
的正品商家开始起诉冒牌货，而代理商也开始发现其经营的产品质量不好，出现问题。在诉讼过程中，醒悟过来的各地代理商
找到营销公司，这时才发现，营销公司已成空壳，账上不但没有钱，公司老总早已换人不再经营该商品了！
事已至此，被骗者只能求助于法律。然而，这时他们会发现，自己正面临一种在法律上无能为力的处境。在一般情况
下，被骗者以“刑事诈骗”为由向警方的报案很难被受理：警方会把这类案件视为经济纠纷。而当你以经济纠纷为由要将此事
起诉至法院时，作为普通公民的原告，你根本就没有那个能力，去为这么一个庞大的、集团化的高智能犯罪取证！谁有取证能
力呢？警方。但警方又肯定不会受理此案……
谁有权调查消费动机
最近，在上海举办的一次关于《消法》修改的讨论会上，针对某些高层人士提出的“知假购假的索赔行为不能算作消
费行为，因而职业打假人不能算作消费者”的观点，王海认为，任何人无权过问消费者的消费动机。他说，公民拥有个人财产
的支配权，有权处理自己所拥有的财产，包括购买回来的所有商品。
王海称，对于什么是消费者在国外非常明确，只要不是将购买回来的商品进行销售，就是消费者。因此，不管消费者
购买多少，他都有自己的权力。
记者：这儿是不是有一道法律的底线？我买一支钢笔是合法的，买100支钢笔也是合法的，分100次买100支
钢笔依然是合法的。假设我在这种合法的购买行为中，每一次都购入了假货、每一次都进行了索赔，这也是合法的。如果因为
对购买者的动机有怀疑而进行调查，而排斥他的消费者身份，这结果将变得很可怕……谁有权来进行动机调查呢？怎样进行这
种调查呢？是不是要动用测谎仪？
王海：对，这就是法律的底线。你不能越过这个底线。保卫这条底线，就是保卫我们的公民权，就是保卫《消法》颁
布这些年来中国消费者维权运动的根基。
记者：我想起了一句话，一句著名的话——“我不赞成你的观点，但我要保卫你说出这种观点的权利”——王海你已
在几年前宣布退出个人索赔打假的行列了，但你依然要激烈地捍卫那些视你为异类的职业打假人的法律权利。
王海：对！这就是我一定要站出来说话的原因。
筹组消费者维权联盟
最后，当本报记者结束这次专访时，王海说，他希望中国加入WTO之后，在各种经济规则与法律惯例与国际接轨的
同时，消费者维权运动也与国际接轨。他向记者透露，他正在筹备，意欲在几年内组建一个中国消费者打假维权联盟。联盟的
宗旨是：向弱小的、无钱打官司的消费者提供法律救济；同时，为中国法律的健全，做一些有益的工作。(冷凌)(频道编辑
杨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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