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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在买东西时，总习惯地问摊贩一句“你的秤头给得够不够”，事实上，人们的这种担心并不多余。多年来，南宁一直存在大肆使用短斤缺两的黑秤的现象，甚至在行内有“不吃秤头不会做生意”之说。
从8月7日到8月10日，本报记者根据热心读者的报料，深入目前充斥南宁市场的黑秤的“制造大本营”，直击了这类“缺德秤”生产、销售的全过程。
一封信揭开黑秤秘密
在记者的抽屉里，有一封关于南宁黑秤内幕的报料信。这位知情人对南宁各大菜市的黑秤泛滥忧心忡忡，希望本报对这种现象彻底曝光。
据她介绍，南宁交易场底层×××号摊是南宁铝杆秤的主要销售点、批发点，该摊老板姓张，对铝杆秤是自做自销一条龙。张老板的姐夫叶某在钦州市钦北区小董镇开有一个大型铝杆秤作坊，张老板则负责在南宁交易场批发、销售。
南宁市场许多的铝杆秤从张老板的摊位批出，同时大量的“8两秤”、“9两秤”等黑秤也从该摊源源不断流入市场，一天少则几十把，多则上百把。
目前南宁市场不管是流动摊还是固定摊，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卖黑秤的摊点。同时，张老板还“帮助”小贩把正规厂家生产的弹簧单面秤调得短斤少两，供小贩欺骗消费者之用。多年来，这些黑心老板腰包鼓了，却坑了老百姓。
根据报料的线索，记者到交易场一带明查暗访，查实了报料的真实性，交易场一楼的黑秤销售点在死灰复燃！而且连交易场附近华东路、西关路一带及友爱路等南宁许多有铝杆秤销售的日杂店，也都同时在摆卖大量七两、八两、九两的黑秤，购买者众。
随口相问黑秤出处，几乎所有的卖秤人都说是从钦州市钦北区小董镇进货的。
8月7日，记者决定深入钦州小董探访黑秤作坊。
小董黑秤路人皆知
未到小董镇之前，记者以为小董的这类杆秤作坊很神秘，会隐藏在某个常人难以知晓的角落，不费些周折难以寻到。
8月7日下午1时左右，记者来到钦州市钦北区小董镇。下车一问，路人不约而同地说：“就在小董中学旁的小巷里，黑秤多的是。”一位三轮摩托车夫说，在书香街，有五六个做黑秤的作坊，每天有很多外地人来批发打货。
记者一行贸然而来，引起这条小巷居民的注意。他们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打量着生人，尤其是正在制作杆秤的几户人家，有的甚至把杆秤搬进屋去。但记者在这条巷内来回晃悠走了几趟之后，巷里的人就不再理会，照旧做自己的事了。
在这条短短三四百米的小巷里，就有四五户人家在制作、加工杆秤。据巷内的居民介绍，小董的杆秤在广西是有名的，每天都有很多老板来到这里购买，然后再批发到广西各地。
一车夫告诉记者，他几乎每天都要帮杆秤作坊拉五六百把大大小小的杆秤运到车站。这位在小董镇居住了20多年的车夫还说，现在来小董批发杆秤的老板，多是些别有用心的人。
正规作坊大肆加工黑秤
次日上午，记者决定正面接触这些加工黑秤的作坊。
记者走进书香街第一家杆秤作坊。这间作坊位于一幢居民楼的一楼内，有30多平方米。里面摆着液压机、钻孔机、车床等制作杆秤的设备。在这家“筒子型”的楼宅内，三四个工人埋头苦干着。
墙上、地下，到处放满了大大小小的杆秤，少说也有数千杆。工人们有的在凿着秤星，有的用砂纸给秤杆抛光，有的钉着秤钩和秤环……整个加工作坊，成了一个流水线作业的生产“车间”。
进门时，记者看到3名男子正在订制8两的黑秤，秤的规格有5公斤、10公斤、15公斤到100公斤不等，数量约有200把。一在液压机旁加工秤盘的男子见到记者说要买秤，抬头警惕地一口回绝，说他们作坊从未做过这种秤。
记者见状，说是南宁交易场的张老板介绍来的，并准确说出这家加工厂的电话号码56817XX，这名男子才打消顾虑说：你们想要秤还不容易，但你们必须订够200把以上。
谈到价钱时，该男子提出加工一把15公斤的杆秤价格为7.5元，但可以不收订金，两天后做好，他会叫人送到南宁交易场，再通知来提货。记者故意说他们的加工速度太慢了，该男子忙解释说，刚才你们也看见了，我们正在加班加点，替其他客户赶做200多把杆秤。
据这名男子介绍，他们家在小董镇做杆秤颇有名气，雇请的工人有六七个，现在除了在家里建有作坊外，还在城西的河堤边开了一家大型加工厂。
与之一墙之隔的另一家杆秤加工作坊，也同样摆着各种各样的杆秤。墙壁上的工商营业执照显示该作坊老板姓方。老板的女儿热情地说，当天她母亲刚将500把秤送走。她们家及该街的5家杆秤作坊，每天约生产1200把杆秤。
随后，记者又到河堤一家杆秤加工厂。这家厂规模更大，铁门紧闭，大狼狗狂吠，里面加工杆秤的机器声轰鸣。打开铁门接待记者的一名工仔留了老板的名片后，说叶老板已送货到南宁，他只负责加工秤，价钱的事要找老板谈。
在记者探访小董镇的几家杆秤加工作坊，均挂有工商部门正规的营业执照，但他们暗地里却大肆加工黑秤。
据作坊工人们介绍，黑秤有两种，一种是用来卖东西的，可以把少的称多；另一种是用来收购东西的，可以把多的称少。为了详细了解黑秤的制作秘密，记者在方老板的作坊，当场订制了这两种秤，一把是用来卖东西的15公斤的杆秤，一把是用来收购东西的15公斤的杆秤。
在做这两把秤的短短半个小时，记者看到来此作坊制作黑秤的当地人也不少。这些人主要是当地果贩、菜贩，上到六旬老人，下至20来岁的小伙子都有。
事实上，小董制造黑秤还有许多方法。据当地一家杆秤作坊老板介绍，秤砣、铅杆、秤环和托盘轻重不同，或在铅杆上凿刻度时，只要往后或往前移秤星，都可以弄虚作假。更绝的一种是，有的人还在秤砣中间放上一块磁石，这样的秤秤头吃得更狠。
小董人在受黑秤之苦
虽在杆秤制作传统悠久的钦州小董，当地许多人也无法识别他们做出的黑秤。在钦州小董镇采访的过程中，不少当地人均表示自己吃过黑秤的亏。
得知记者前来采访黑秤，许多当地人都积极配合。一位车夫告诉记者，小董市场上的摊贩，也在大量使用本地作坊制作的黑秤。他自己平时过节买鸡买鸭时，少一二两是正常的，有时候甚至是少了将近半斤，自己知道这秤有来路，都是本地生产的，所以也就没跟这些小贩们论理了。
在小董杆秤作坊当中，也有个别作坊表示拒绝制作“八两秤”。在小董镇小学附近这家姓黄的老板说，虽然生意少一点，但做黑秤这种见不得光的事，他们家不做。
在小董镇采访时，许多小董人都说，小董作为一个历史悠久，名扬广西的杆秤产地，他们对目前这些作坊大肆制作黑秤，自毁名声的做法十分不解。他们希望这些继承传统杆秤精湛手艺的作坊老板，不要砸了小董的名声，也希望有关部门行使职责，刹住这股歪风邪气。
作者：黄康温 莫义君 韦敬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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