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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被监控仍难禁贪婪之手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08月15日08:47 深圳商报

  ……张嗣胜打电话给蔡某,要其先付50万元港币。为了避开监控,张嗣胜导演了一出通常只有在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面:叫蔡准备50万元放在不起眼的塑料袋中,几次通过手提电话变更交钱地点,最后定在人流量很大的宝安北路一处人行天桥,双方不经意地擦肩而过,塑料袋迅速转移到张的手中,然后匆匆离去……

  张嗣胜原是一条藤上的“瓜”

  2001年初,深圳市国土规划局原副局长庞成鸿在接受市纪委审查期间,曾供述:“1996年,黄河(女,42岁,湖北省武汉市人,原市经发局技术处副处长,因犯介绍贿赂罪已被判刑)找我帮忙办理沙头角农产品批发市场的批地事宜。事成后,黄河到我办公室送过30万元,但我没有收。”这寥寥数语,引起了盐田区检察院的高度重视。主管侦查的副检察长徐志雄与办案人员经过认真分析,认为这一供述带有一定的虚假成份,其中可能另有文章。

  随即,盐田区检察院迅速调集精干力量与市纪委组成了联合专案组,从走访沙头角农产品批发市场入手,先后对黄河、王昌龙(男,46岁,湖北省仙桃市人,原深圳市兴维粮油有限公司总经理,因犯行贿罪已被判刑)等人进行了调查。经过周密、细致的调查,专案组最终查出了与庞成鸿供述截然不同的犯罪事实:庞成鸿根本没有拒绝黄河送来的钱,收受的也不是30万,而是高达130多万的巨额贿赂!

  更令人惊讶的是,办案人员发现:在这起肮脏的围绕土地报批而发生的权钱交易中,沙头角镇委书记张嗣胜竟始终扮演着“媒婆”的角色——他不惜牺牲沙头角集团的利益,积极撮合王昌龙与沙头角集团的合作,为王昌龙在沙头角批地铺平了道路。尔后他又主动勾结黄河,利用黄河与庞成鸿的关系招揽批地事宜,并参与了行贿数额的商定,在130多万元行贿款支付的全过程中可谓尽心竭力。事成后,黄河从行贿款中获利37.5万元,张嗣胜从中也得到了好处。张嗣胜就此进入了检察机关的侦查视线。

  黄河忆述往事:老乡大哥张嗣胜“指点迷津”

  2001年3月,专案组对黄河采取了强制措施。随着审讯工作的一步步深入,从黄河的交代中,张嗣胜不为人知的阴暗面,一点一点地暴露在办案人员面前。黄河原本就职于湖北省武汉市一家科研单位。1993年左右,刚离婚不久的她只身来到深圳,通过朋友的介绍,找到了当时身为沙头角镇镇长助理的张嗣胜,请求这位“老乡大哥”帮忙寻觅一个称心的工作。当时的张嗣胜,虽然来到深圳时间不过一年多,对周遭的生财之道却早已“心明眼亮”,他当即给黄河指点“迷津”,现在好多公司想批地没有门路,你若把这条线的行情摸熟了,专门招揽批地的事项,办妥后从中抽成,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几十万,这样的进账,岂不比你找个固定的工作、一个月就拿千把钱的工资强多了。

  当黄河表示对这一行业务和关系不熟时,张嗣胜进一步面授机宜:像你这样的小姐,往有关部门的办公室一坐,跟那些握有实权的先生们聊一聊,人家也不忍心赶你走,再花点血本请他们吃好、玩好,人家更不好意思拒绝你了。这样一来,事情还能办不成?

  黄河还真是个“聪明”的女人。经过张嗣胜的一番“点拨”,她很快“上路”,谙熟了批地流程里的种种“关节”,并成为了一名“攻关”能手。尤其是当她与当时的深圳市国土局副局长庞成鸿建立起密切的“私交”后,在这一行里更是如鱼得水。依靠微妙的人际关系,黄河后来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公务员队伍,并且在两三年时间里先后换了3家单位,其职务也在一次次的转岗中迅速提升,堂而皇之地成为一名副处级干部。

  张嗣胜“教导”黄河:一个处级干部不弄三五十万就算白混

  随着工作的稳定、收入有了保障以及新家庭的建立,黄河一度也想洗手不干,放弃从事这种“见不得光”的交易。但张嗣胜却多次私下里“教导”黄河:在深圳,一个处级干部一年不弄个三五十万的就白混了。在思想上怂恿黄河一步步走入罪恶的深渊。

  在庞成鸿案发至黄河被审查前的一段时间里,张嗣胜频频联系黄河,狠狠地警告她说:女人是祸水,事情都是败在女人嘴里。刘定桐(原盐田港集团党委书记、总经理,因受贿已被判刑)就是栽在女人手里。以后不论谁来调查,有些事情是万万不能说的。而黄河正是坚守着对张嗣胜的“承诺”,在被审查之初态度十分顽固,拒不交代问题,给当时的侦查工作带来了相当大的阻力。然而,表面的强硬难掩内心的虚弱,黄河顽固的态度未能坚持多久便土崩瓦解。

  明知被监控仍难禁贪婪之手

  从黄河的供述中,专案组决定进一步扩大外围调查,结果了解到张嗣胜在工作上是个非常专权的人,尤其喜欢在有利益的事务上插手,并且常常不按规则行事。此外,还有人反映,张嗣胜在未经组织批准的情况下,经常偷偷一个人到香港,行踪诡秘;在黄河被审查后,张嗣胜变得一反常态,神情恍惚,甚至有人走进他的办公室连叫了他两声,他都浑然不知。

  见微知著,极富经验的办案人员大胆判断,张嗣胜这样一个思想腐化,为个人利益不择手段而又手握大权的人,一定还存在更大的经济问题。其多次赴港很有可能是进行受贿或移赃等非法活动。于是,专案组一方面继续调查张嗣胜任职内的有关情况,另一方面利用科技手段监控其活动,选择行动时机。一张法网正慢慢撒开……

  此时的张嗣胜,已经感觉到自己很可能已被司法机关注意,甚至被监控了,已是度日如年,如坐针毡。然而,包工头蔡某曾经向他许诺过,如果帮助其承揽沙头角体育中心项目,会给100万元“好处费”。现在应该是收钱的时候了,这钱是要还是不要呢?张嗣胜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

  利令智昏的张嗣胜最终决定铤而走险。他打电话给蔡某,要其先付50万元港币。为避开监控,张嗣胜和蔡在街头进行了交易。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张嗣胜又一次偷偷到香港转移了这50万元后,回到家中。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一切都在专案组的监控之中,也是办案人员一直寻找的时机。第二天,张嗣胜刚一出门,几名检察官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检察官施谋略,巨贪现原形

  接下来的两天里,张嗣胜都以沉默的态度与检察机关办案人员对峙。由于颐指气使惯了,张嗣胜还不能放下“镇委书记”的架子,居然对年青干警摆老资格,态度十分嚣张。专案组就张嗣胜的表现专门召开了会议研究审讯方法。经过讨论,最终决定:必须先打掉张嗣胜的气焰,再施以强大的政策攻势,在其思想未彻底转变前不涉及任何具体问题。

  长时间的政策攻心,使张嗣胜的情绪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于从办案人员口中揣摸不出自己究竟有多少犯罪事实被掌握,张嗣胜变得焦躁不安。正如专案组早就预料到的那样,张嗣胜开始“痛心疾首”地交代了其伙同黄河招揽批地收受几笔数额较小钱款的事实,以为可以蒙混过关。但办案人员“欣赏”完张嗣胜的表演后,一不做笔录,二不就其交代的犯罪事实问任何具体问题,而是狠狠批评了他避重就轻的侥幸心理。张嗣胜心里万分害怕,开始装疯卖傻,大喊冤枉,要生要死。办案人员明白,此时的张嗣胜内心激烈的斗争已经到了高潮,他是想借装疯掩饰内心的恐慌,时机开始成熟了。

  这天下午,当张嗣胜又对办案人员说起以前收受5万元的问题时,办案人员似乎不经意地打断他说:“5万?!50万吧?!”这句话直点张嗣胜的痛穴,彻底击溃了张嗣胜的心理防线,他顿时汗如雨下:“我交代!”

  受贿超百万,被判10年张嗣胜不上诉

  此后,张嗣胜一一道出了自己5次收受贿赂的犯罪经过。专案组立即组织大规模的内查外调,不但迅速突破了行贿人,还追踪到了每一笔赃款的去向。

  2002年6月3日,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张嗣胜涉嫌受贿一案进行审理后,认定张嗣胜在任沙头角镇委书记期间,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沙头角建筑工程公司争取沙头角东顺公司(镇属企业)单身公寓建筑工程、沙头角剧院装修工程和沙头角体育中心改造工程等项目,先后5次收受该公司项目经理蔡某(另案处理)贿赂共计港币95万元、人民币20万元、美金2000元,并据此以犯受贿罪判处张嗣胜有期徒刑10年。一审判决宣判后,张嗣胜在上诉期内没有提出上诉,因此目前他已被交付监狱执行刑期。(通讯员 郭卫群 袁萌蔡舒曼 深圳商报记者 管亚东/文许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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