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老人向记者诉说受骗经过。宁彪／摄
图：斯文的朱女士抢起包来十分凶猛。唐梦／摄
收取老人高额服务费，却不能提供所承诺的服务
新快报记者唐梦实习生黄振义
近来，一些不良公司纷纷将骗钱的黑手伸向老年人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近几天来，本报热线又连连接到众多老人对广州万年青企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年青公司)不讲信誉 ，缺乏诚信的投诉，称该公司声称可提供“养老综合服务及具有中国特色的星级家庭式养老模式”，在收取了老人们高额的服务费后，却根本无法兑现其承诺的服务项目和质量。
巨款换来空头承诺
美妙承诺让老人心动
家住广州市海珠区的李先生今年55岁。今年初，他接二连三地接到自称是万年青公司员工打来的电话。对方声称为了配合广州市政府关于“六老”服务的政策，特意邀请他参加万年青公司老人保健、养生讲座。在听了一番美妙承诺之后，李先生动心了，交了1.32万元，加入该公司的服务。
70岁的赵老太今年初也陆续接到万年青公司员工同样的电话，2月2日，她和老伴一起到了万年青公司听课，被其承诺的服务打动，选择了3.2万元的“特级养老养生服务”。
记者调查发现，很多老人都是以这种方式加入万年青公司的。
交钱后一切都变了
据李先生和赵老太介绍，他们都是在交完全部款项后才获准看到协议书的。他们都在协议书中发现了很多漏洞与不完善的地方，李先生当时马上指出，该公司的有关领导也口头许诺以后补充纠正，可直到现在，协议书还是原样。
今年3月份，李先生的爱人想体检，便与万年青公司当时许诺定点的长×医院联系，可医院说只能优惠5%，而万年青公司承诺的是：到他们的定点医院体检一律只收取电费等“基本费用”，绝不会超过200元。
至于“户外养生”(旅游)服务，李先生随后也发现其中大有问题。
今年5月份，他和30多位老人一起去了趟庐山。同行的田老因自己的“户外养生”时间已经到期，不得不再补交1200元。根据该公司原承诺，时间到期后只需再交一般旅行社收费标准的50%就可以了。而随后他们了解到，一般的旅行社“庐山五日游”也就1200元左右。
赵老太在发现协议书不对劲后，多次到万年青公司要求退款，但该公司均以各种理由拒绝退款。赵老太最后只好拿着“经医院检查，有重病在身”的病历前往要求退款。最后，她拿回了8800元，其养老服务的级别从特级降至A级。
万年青公司在协议书上还许诺了一系列可以享受免费或优惠服务项目，如家政服务体系、健康服务体系、紧急救援体系等12项，但老人们从来都未能享受。
业内人士披露内幕
万年青公司的种种行径，连其中的员工也感不满。近日，一位曾在该公司工作过的知情人主动向记者披露了该公司的运作内幕。她说，她是因为不忍心再欺骗老人才主动辞职的。
搜集电话联系业务
据她介绍，公司职员平时会留心收集号码，然后在上班时间打电话——这个时段，一般家庭都只有老人在家，可避免老人受家人的“影响”。电话打通后，第一句话务必要有“为配合广州市政府××方针”之类的内容，以消除老人的戒心。
千方百计让人掏钱
把老人请来听课后，公司的一些“名嘴”员工就会充当“专家教授”大吹特吹该公司的服务，然后对老人合力攻心，直至老人交钱签字。
这位知情人说，她还在该公司上班时，每个星期都有不少老人到公司来要求退款，这时候公司总会将他们分开进行“逐个击破”，“化解”老人们的种种顾虑。
采访时遭到粗暴对待，记者被追打“110”
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记者于7月25日下午预约采访了万年青公司的“总监”朱向哲(据记者了解，朱实为该公司老年产业部部长)。在采访开始后的近1个小时内，朱向哲向记者介绍了万年青公司是如何为老年人提供优质的健康服务的。在此期间，朱不但同意记者拍照，还主动表示可以带记者到公司其他地方拍照。
但是，当记者就老人们投诉的有关问题进行询问时，朱大概觉得不大对劲。随后，朱说要进去拿一份协议书给记者看，但5分钟后她再次出现时，就一改脸色，说记者拍照侵犯了她的“肖像权”，要记者将相机交给她，胶卷由她处理。记者当然拒绝了。
在僵持了10分钟之后，朱便叫来一名据说是保安部经理的男子(后经了解是该公司养生保健部经理舒敏)，一再以强硬的口气要求记者将照相机交给他们。记者不答应，朱和舒便开始强行抢夺记者的相机包，一直将记者逼至会议室的角落。同行的一名记者把包接了过去，结果又被朱一通猛抢，以致左手中指被朱的长指甲划伤流血不已。最后，记者价值1000多元的提包也被扯断了挂带。后来，门外又进来几名员工加入了抢夺行列。记者见状，只好拨打“110”请求帮助。
直到民警赶到现场，将双方带到黄花岗街派出所进行调解。随后赶到的万年青公司总经理徐小雪在了解情况后，向本报记者当面道歉，并许诺赔偿记者所受的损失。不过，直到现在，这个许诺也同样未曾实现。
公司总经理难圆其说
在万年青公司总经理徐小雪的要求下，7月30日下午，记者再次去到万年青公司，采访了徐小雪总经理。
只对协议负责
据徐总经理的介绍，联系客户时，他们主要是先由公司员工到各社区的居委、社保机构等派发调查问卷给老人，有意加入其服务机构的，公司将派业务员通过电话预约其前来公司听讲座以及申请办理加入手续。
当记者问到是否会通过电话三番五次地与老人联系时，徐经理说，她不敢保证公司在操作流程中是否会脱节。至于具体操作过程中工作人员的“承诺”能否实现，她说，公司只履行协议上的条款，只对协议负责。
对于老人们反映的交了钱后才看到协议书这个问题，徐予以否定。
定点医院“临时附加”
记者问及老人们投诉的“免费体检”问题，徐说，公司跟邮×、眼×、益×医院联系，每季度统一组织老人到这几家医院免费体检一次，还跟省人民医院签订了合同，从今年5月1日后开通了紧急救援绿卡。开始时，她说公司跟上述医院以外的其他医院没有联系，但记者问起老人投诉时提及的长X、仁×两间医院时，她又说这两家医院的定点是属于附加的。
协议书“无需明确”
针对协议书中存在的问题，徐这样解释，协议书中的养老综合服务体系中只笼统地写了“优惠或者免费”，而没有具体明确到哪项条款，因为公司员工都已明确，所以客户们不用知道，而且，“具体起来内容也太多了”。
徐承认协议书上确实存在不少不完善的地方，她说公司已经制订了一份更清楚更具体的新协议书，今年3月1日以后接收的客户，使用的都是新的协议书。但记者在采访当中，发现不少3月1日以后的客户使用的还是旧的。
有关部门提醒：老人谨防上当
工商部门：“万年青”超范围经营
针对老人们的投诉，记者于8月9日上午到广州市工商局有关部门采访，发现“广州市万年青企业有限公司”的经营范围为电子计算机软、硬件、网络系统的开发、设计、安装，企业形象设计、室内装饰、设计，批发贸易(国家专营专控商品除外)，商品信息咨询、养老咨询服务、家政咨询服务。
市工商局企业注册处的一位负责人表示，从万年青公司同老人签订的协议书上的“养老综合服务体系”中看，所列举的12条服务项目中，至少有8条以上是超范围经营的。
经监部门：这是一种欺骗行为
东山区消费者协会向记者透露，他们已接到过多宗关于万年青公司的投诉，并已将此事转交东山区经监大队处理。
东山区经济监察大队的一位负责人李先生称，万年青公司对老人们的种种口头承诺，及其协议书上的一些条款都没能够履行，这是一种欺骗行为。东山区经监大队已接到有关投诉，目前此事正在调查处理之中。他还说，当前在社会上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欺骗老人的事情时有发生，他认为社会的各部门应该加大监督整治力度，也希望媒体加大呼吁力度，提醒老人们不要轻易相信一些无良公司的宣传，以免上当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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