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2月29日清晨，一个瘦小的孩子来到大统路某报摊前，翻看《新闻晨报》。老板见孩子不足13岁的样子，浑身脏兮兮的，便知是个要饭的。刚要开口让小孩走开，“呼啦”一下，旁边上来五六个衣衫不整的拾荒者，上前抓住小孩齐声喊道：“杀了人，还想跑？”

　　1988年冬天，河南省许昌县的一个偏僻山村里来了一对母子。刚满17岁的李国清看到长相俊秀的桂淑兰，怀里抱着个吃奶的孩子，动了恻隐之心。他把母子俩接到自己住的“破庙”里，安顿下来。桂淑兰告诉李国清，自己是从四川跑出来的，孩子已经一岁了，还没有名字。为了报答李国清的容留之情，桂淑兰带着小孩嫁给了李国清，并给孩子起名小龙。可是，穷乡僻壤的生活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到一年，桂淑兰实在忍受不了，将小龙甩给李国清，一个人悄悄走了。

　　18岁的李国清又是当爹，又是当妈，将小龙抚养了10年。1999年8月的一天深夜，12岁的小龙也像母亲当年一样，从李国清的眼前消失了。从没出过山村的小龙，扒火车来到上海。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高楼大厦让他眼花缭乱。身无分文的他不敢乱动，只好睡在火车站前的水泥地上。朦胧中，一个70岁左右的老头将他摇醒，问他饿不饿。然后递给他一个肉馒头，说：“没有亲人在上海吧？跟着我，保证你有饭吃。”跟着老头来到共和新路的一个空场，小龙看到老头住在一间用破布和木条搭起来的窝棚里，才知道老头是个拾荒者，收留了几个和他一样的孤儿，被人称作“老东北”。

　　“老东北”没有让小龙吃白食，教他和其他小孩一样去偷、去抢。他要求小孩子们每天必须给他找来吃的，如果哪个孩子没有拿回物品，他就会破口大骂，并用棍棒狠命地打。跟着老东北2年多，小龙虽然学会了偷东西，但由于营养不良，他不仅个子矮小，而且瘦弱单薄，经常在偷东西时被人发觉。去年12月28日晚上，小龙又一次空手而归，老东北举棒便打。直打得小龙从破窝棚里跑到空场上，最后实在忍受不了，跑出了“拾荒居民区”。

　　晚上10点多，饥寒交迫的小龙坐在高架桥下越想越窝火，想回去大骂“老东北”一顿才解恨，于是回到共和新路的大空场上。他从地上捡起几张报纸点燃，扔进老东北的窝棚里。老东北被烟呛得跑出窝棚，看到小龙在一旁大骂，也回骂起来。一老一少对骂了2个多小时。

　　直到深夜一点左右，“老东北”骂累了，见小龙还不住口，顺手抄起一根木棒追打小龙。一肚子怨气的小龙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子，毫不示弱地捅向“老东北”。“老东北”愣了一下，左手抓住小龙拿刀的右手，右手伸过去夺刀。手脚灵活的小龙连忙用左手接过刀子，狠命朝“老东北”的右臂砍去。“老东北”大喊起来：“杀人啦！小龙杀我，救命呀！”拾荒者纷纷跑出窝棚，看到“老东北”躺在地上，鲜血从右臂汩汩涌出……却不见小龙的影子。

　　“老东北”左手抱住右臂，喊道：“我冷。”拾荒者将他扶进窝棚，给他盖上棉被，看着他睡着后才离开。第二天早晨，习惯早起的拾荒者掀开老东北的棉被看望，却见“老东北”已经僵硬了……而当天早晨稍晚些时候，小龙跑到报摊上想看看昨晚的事有没有见报，没想到让过去的“同伙”逮了个正着。日前，闸北检察院对小龙提起了公诉。本报记者刘昕通讯员童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