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的一只脚刚踏进房门，脑门上就挨了重重一击；9岁男童惨死家中，尸身令办案刑警不忍目睹，现场一片狼藉；众邻居纷纷提供线索，凶犯渐渐浮出水面。

　　小心！你有可能引狼入室

　　兰州“9·4”血案向出租私房的市民敲响警钟

　　惨案骤发

　　9月4日晚上9时30分，住在城关区某家属院的李丽像往常一样急匆匆往家里赶去。

　　楼道里漆黑一片，李丽早就习惯了。她走上6楼，平时她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的时候，懂事的儿子会早早地拉开房门等她，可今夜一切似乎都显得有点反常。大概是儿子睡着了吧，李丽这样想。一边敲门一边喊着“灵灵！灵灵快开门！”

　　房间里毫无动静，李丽从挎包里摸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屋子里同样是一片漆黑。正在李丽纳闷的时候，头部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一击，紧接着肩部又被猛击了一下。李丽本能地往外挣扎，她下意识地大喊“快来人呀！救命呀！”凄惨的叫声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在刚刚跨出房门的瞬间，李丽的头部再次遭到击打，她捂着脸面缓缓地倒了下去……

　　凶手是谁

　　当晚10时20分，城关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王小俭带领刑警十中队和技术中队有关人员赶到了发案现场，由于李丽伤势较重已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办案刑警只好将警力分为两组，一组勘查、一组走访。

　　当众刑警刚一走进李丽家中，现场的情景令所有刑警大吃一惊。这是一个两居室的屋子，在穿过客厅的一间卧室里，李丽的儿子——刚满9岁的灵灵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灵灵的头部已经被击打得看不清楚本来面目了，手脚被电线牢牢地捆着，嘴和鼻子被胶带纸缠得严严实实，身下到处都是血迹。从灵灵早已僵硬的身体看，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从现场情况看，房间里没有翻动的痕迹，根据李丽邻居提供的情况看，李丽是一个作风很正派的女子，在李丽受伤后也没有被强暴的迹象，既非抢劫也没有情杀的可能。从李丽母子毫无防备就遭遇不测这点来看，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李丽家骤然遭遇的不幸，在整个家属楼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虽然已经临近午夜，但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们都毫无睡意，他们热心地配合刑警调查，提供尽可能有利于破案的线索。凌晨1时许，外查人员终于获取了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据李丽邻居说，今年6月份以后，李丽把家中一间房子出租给了一个外地人。那是一个30岁左右的男青年，个头较高，长得文文静静。这个人平时一直在家，但当晚出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看来，这名外地男子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外查组反馈来的信息使整个案情开始清晰起来，技术人员据此走进该男子居住的房间。这间房屋窗户关得很严，房子里到处都散发着一股霉味。技术人员提取了房间里面的有关证物，与现场勘验结果以及灵灵尸身上的部分遗留痕迹进行比对。与此同时，李丽的一位邻居告诉办案刑警，在一次收缴电费的时候，曾听李丽说她们家住进的外地人叫付杰，是从成都过来打工的，老家好像在黑龙江。

　　这个付杰是不是和本案有关？刑警们把唯一可查线索的希望寄托在了刑事鉴定上面。凌晨2时许，技术鉴定报告送到了大队长王小俭的手中，付杰就是杀害灵灵、打伤李丽的凶手。

　　紧急出动

　　凶手确定了，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狂徒流入社会，无异于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但是在茫茫人海中寻找这样一个没有任何线索的男人，如同大海捞针。

　　第二天上午8时，大队长王小俭向分局主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庞自来汇报了案情。庞局长当即指示：组织力量在各交通站点以及嫌疑人有可能出逃的地方进行布控，防止凶手乘车逃窜，同时向黑龙江和成都警方发出协查通报，请求当地公安部门配合抓捕。

　　李丽第二天下午4时30分才苏醒过来。经医院确诊，她属于颅脑损伤，眼角破裂，3根手指断裂，身上多处受伤。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使得李丽在接受刑警的询问时始终显得神情恍惚。李丽哭着对警察说：“我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我想不明白谁会对我下这个黑手。”应该说，李丽提供的线索对整个案件没有多大价值。关于付杰的情况，李丽只知道他是黑龙江伍昌县人，今年6月初付杰看过李丽刊登的出租启事后，自己上门联系租了她家一间屋子。当时李丽看他老实文静，就把最里面的一间卧室租给了他。付杰平时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不过从他的举止、穿着看，付杰在兰州过得不怎么样，因为从住进她们家后，付杰始终都没有按时交过房租。这次又是过去了好多天，她为此催要过几次。

　　疑犯自首

　　转眼5天时间过去了，但丝毫没有付杰的消息。分局领导多次过问案件进展情况，办案民警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难道凶手真的外逃了？在随后的案情分析会上，大家一致认为从已经掌握的情况分析，付杰出逃时虽然身上没有带钱，但已外逃的可能性很大，很有可能步行躲藏在离兰州不远的什么地方，假如这种分析正确的话，那么凶手再次作案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因此布控卡口工作仍然不能放弃，同时将侦破范围向近郊县区延伸。

　　就在办案人员为抓捕绞尽脑汁的时候，从皋兰县公安局传来一条令人振奋的消息。“付杰投案自首了！”

　　与李丽和邻居们提供的情形相符，犯罪嫌疑人付杰果然是一个长得文文静静的青年，戴一副近视眼镜，如果是初次相识，谁也无法相信这个青年竟是杀人凶手。

　　其实，付杰在作案后也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为此他没敢去车站码头，而是步行到东岗镇沿铁路一直向北漫无目的地走着。整整3天时间，他吃了两个人家不要的苹果，而每当见到多看自己几眼的人时就会怀疑对方是便衣警察。走到皋兰县后更是不敢与穿警服的人照面，既没吃的、也没喝的，神经又高度紧张，使得付杰对逃亡已经开始绝望，同时内心深处觉得自己杀死了两个人，罪孽很重，非常懊悔。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要投案，他要对被自己杀害的母子有个交待。正是在这种思想的左右下，他才走进了公安局的大门。

　　在看守所里，付杰的交待令刑警不可思议。原来他杀人的动机仅仅是李丽的儿子向他催要了房租！

　　今年32岁的付杰是黑龙江伍昌县农民，从小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小时候一直由叔叔收养。12岁的时候，叔叔婶婶患病相继离开了人世，付杰就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流浪生涯。在这近20年的时间里，他先后在云南、四川等省落脚，偶尔打点小工挣几个零花钱。长期的流浪生活，使付杰养成了游手好闲、不愿吃苦的恶习。他幻想着有朝一日挣大钱，出人头地地活着，但是现实及自身的原因一次次粉碎了他的梦想。

　　今年6月份，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从成都到了兰州。由于他一无所长，在找工作的时候处处碰壁，他又不愿意吃苦，时间不长，身上带的原本就不多的钱就花光了。而在这个时候，李丽母子几次催要房租激发了他潜藏的狼性。

　　9月4日晚9时，从外面游荡回来的付杰刚进门就遭到灵灵的质问。在兰州这段时间处处遭遇冷眼的付杰将满腔怨恨迁怒到这个无辜的孩子身上。他扼住灵灵的脖子，使劲将灵灵掐得昏迷过去。然后把他拖向客厅，找了一截电线将灵灵的手脚捆住，又用胶带纸将灵灵的嘴捂住。付杰怕灵灵没死，又抡起钢管朝灵灵的身体一顿乱打。做完这一切，付杰没有急于逃走，他知道李丽每天晚上9时30分就会回家。为了不被李丽发现，他关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躲在门后等待着李丽的到来……

　　写在后面的话

　　付杰的归案使得这个案件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但是办案刑警却丝毫没有破案后的喜悦。付杰的残忍固然令人愤怒，但李丽一家人的悲剧多少也有自身的原因。正如侦破此案的刑警们所说：“付杰住进李丽家，既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暂住证，就连可以证明身份的有效证件也没有。这种私房出租不仅使外来人口管理出现混乱，而且就此所引发的各类治安刑事案件时有发生，不能不引起人们的重视和警惕。”假如李丽当初不接受不速之客，假如李丽稍微有点法制意识或者自我保护意识，悲剧还会发生吗？(李丽、灵灵为化名)本报特约记者冯忠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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