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旅居德国的侨胞日前回到祖籍磐安县,探亲之外的一个愿望,就是到邻近的义乌看看市场。尽管她早已知道义乌是个“购物天堂”,但还是被这里丰富的商品惊呆了。逛了一天,采购了一大堆,意犹未尽,打算回德国之前再来一趟。
其实,义乌更是世界采购商的“淘金天堂”。美国、德国、意大利、韩国及中东、南亚等地的10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企业或商社,在义乌设立了代表处,常年在这里“淘金”的外 商有3000多人,每天有2000多吨商品从义乌流向世界各地。今年到8月底,小商品城出口交易额突破12亿美元,相当于市场交易额的一半……
“谁先发现义乌,谁就能成为富翁。”一个南斯拉夫小伙子对笔者说,“我到义乌才两年,现在也是个‘小富翁’了”。日趋国际性的商城和大量流向世界的商品,使义乌正在迅速成长为一个“世界品牌”。
一场争论,催生了“华夏第一市”
义乌原是浙江中部一个典型的农业县,出产的是几百年不变的粮、糖、猪“老三样”。尽管义乌人的手艺很精细,但有限的土地资源还是养不活这一方人,是浙江有名的穷县。为了生计,一些农民用自产的红糖熬成糖饼、生姜糖粒,农闲时就挑着糖担和针头线脑等小商品,摇着拨浪鼓,串村走巷,换回一些禽畜毛骨及其他废旧物品,取其微利。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了一个特殊的行业——敲糖帮。
这些最早接受商品经济熏陶的“敲糖帮”,遇到雨露就发芽。当改革的春风刚刚吹过,他们就在一个叫廿三里的农村集镇集摊为市,进行简单的商品交换。
1982年初春的一天,义乌稠城镇一名无业妇女把一个小货篮偷偷地摆到街上。尽管她“打一枪换个地方”,但还是被管理人员抓住了。这个叫冯爱倩的妇女,一怒之下冲进了当时的义乌县委书记谢高华的办公室,要求归还她的货篮。
“政策不允许,不准在街上摆摊!”
“我没工作,但要吃饭。不摆摊我吃什么?”
一个县委书记与一个普通农妇的这场争论,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是没有结果,但一个朴素的道理从此印进了这位县委书记的脑子:开放市场能够解决相当一部分人的生活出路。此后,应不应该开放集贸市场成了义乌县委的一个重大课题,他们在义乌城乡进行了广泛和务实的调查研究。
这年的8月25日,稠城镇市场整顿领导小组下发了“一号通告”:从当年9月5日开始,正式开放县城小商品市场。
从此,义乌小商品市场就在这片黄土地上诞生了。现在,这个市场已经过4次搬迁、5次扩建,拥有营业面积50万平方米,营业商位2.6万个,经营商品28类10万余种,去年市场成交额突破212亿元,连续12年位居全国集贸市场之首,市场外向度已接近50%,被称为“华夏第一市”。
一声槌响,敲出了一个现代商贸城
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发育和壮大,给政府出了一道难题:城市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客商的吃住行成了大问题,而当时的城市建设靠财政一条路,杯水车薪,难以为继。于是,一方面是市场不断发展,土地不断增值,另一方面却是市政的“欠账”越来越多,财政包袱越来越重。
如何走出这个怪圈?义乌决心探索城市发展的新路。1986年,当连接老城和新城的朝阳门改造工程开始实施时,他们进行了一次尝试:通过街道两旁商业用房的招标出让,实现工程收支平衡。“政府不花钱也能办大事”,义乌人实现了一次观念的提升和突破。
1991年8月5日,义乌市人民大会堂里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台上台下,气氛热烈而庄重。义乌火车站站前小区3号楼的8幅地块就在这里公开竞拍,有偿出让。
竞投开始,主拍人首先推出1号地块,底价为每平方米3300元。主拍人话音刚落,台下就举起了竞价牌:3500元、3600元、3800元、4000元……价格上升到5777元时,竞价声停了下来。终于,主拍人举在空中的木槌“啪”地一声落下,当场成交。
这是我省国有土地使用权招标竞拍的“第一槌”。这一槌,不仅打开了长期束缚义乌城市发展的“资金枷锁”,更为全省的城市化建设找到了一条源源不断的资金渠道。
从“第一槌”开始,短短10年间,义乌市通过国有土地使用权有偿转让,共获得城市建设资金70多亿元,城区面积从10年前不足3平方公里扩大到现在的35平方公里,城市人口达到43万,城市功能日趋完善,一个现代化、国际性的商贸城市正崛起于浙中大地。
一开城门,22万农民变成了市民
2000年新年伊始,义乌市下了两个文件,一个是《关于建立新型户籍制度加快人口集聚的若干政策意见》,一个是《加快农村劳动力向二三产业转移的若干规定(试行)》,一直紧闭的“城门”一下子向广大农民敞开了。
1982年,义乌率先提出了允许农民弃农经商、允许农民长途贩运、允许放开城乡市场和允许多渠道经营的“四允许”政策,使大批农民实现脱贫致富。但城乡两元结构,使农民“离土不离乡”,过着“亦工亦农、亦商亦农”的两栖生活,农业生产率水平低下,阻碍了农业和农村现代化。
不能把大量农民从农村转移出来,就不可能有真正的现代化。义乌从此跨上城市化之路:利用城市发展空间,吸纳农民进城入户,实现农村人口向非农人口的转移。
为实现农村劳动力的战略转移,义乌把解决农民进城定居置业的制度性障碍作为改革的突破口,在实施以居住地申报户口、以职业划分人口结构的新型户籍管理制度的同时,把就业、住房、社会保障等这些原来只有城市居民才能享受的制度,同步覆盖到所有离土离乡的新居民。
这又是一次破天荒的改革举措。现在,改革成果已经显现出来:在义乌市31.6万农村劳动力中,已有22万转移到了二三产业,其中21万人享有养老保险;农民收入中来自非农产业的收入已从1990年的人均557元上升到4378元,占农民人均纯收入的82%;全市的城市化率上升到50%以上。
农民的减少,使农业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民营农庄、民营农业科研企业和民营农业龙头企业的“三民”农业企业取代原来的“农户经济”,成了义乌农业新的主体,推动着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去年,义乌市124家“三民”农业企业实现农业产值5.39亿元,占全市农业总产值的50.2%,劳均实现农业增加值7841元,比1990年提高了3倍多。
数字义乌(2001)
面积:1103平方公里人口:67.21万国内生产总值:136.01亿元人均国内生产总值:2452美元财政总收入:12.41亿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11490元农民人均纯收入:5349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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