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18年后显露原形

　　2002年9月27日上午10时，已经在计算机前端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岱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技术员徐勇伟，目不转睛地盯着出现在荧光屏上的各个痕迹物证。突然，一处部位引起了小徐的注意，他凑近身子仔细对照：一个、两个、三个……这可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痕迹呀，小徐的心跳加快了，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屏住呼吸，将角度从1度开慢慢旋转，当转到43度时，啊！所有的特征奇迹般地重合了。

　　这是一个惊人的发现啊！他怕自己有错，马上报告了时任刑侦大队教导员的刘思常，刘思常经过仔细核对，也认定同一。为了慎重起见，刘思常又找来那天正好在岱山出差的舟山市局刑侦支队政委、资深技术人员徐海滨，并将资料通过公安局域网发给了市局刑侦支队技术大队，几位行家不约而同认定同一。

　　邬国平，男，42岁，岱山泥峙镇泥峙村人。此时此刻，岱山刑警的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了这个让他们寻找了18年之久的个体泥水匠。为进一步确证，警方提取了邬国平的血型和18年前的那处被死者咬伤的疤痕证据，并当即送省公安厅鉴定。经高科技技术鉴定，邬国平的所有特征与18年前留在犯罪现场的特征完全同一，刑侦大队沸腾了……

　　9月29日，邬国平在泥峙家中被民警抓获。在审讯室里，邬国平与办案民警玩起了心理战术，不是装聋作哑就是破口大骂，然而有确凿证据在手的刑警一点也不心急，耐心地向他讲解法律知识和科学道理，重案在身的邬国平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突然起身将头撞向墙壁，心理防线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当天晚上，犯罪嫌疑人邬国平彻底交代了18年前的那桩命案。

　　死者嘴里有两块皮肤

　　1984年2月20日上午，岱山县公安局接到报警：高亭电影院旁县烟糖公司第二门市部营业员於某某死在寝室中，嘴上有血。接警后，县公安局刑侦大队技术人员立即赶赴现场，随后，市局刑侦人员也赶到现场。经现场勘查和尸体解剖，认定：死者系被他人闷扼口鼻腔、颈部，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死者右颧两条弧形损伤系他人牙齿咬切造成。根据死者门牙间的两块皮肤组织形态及纹线结构推断，系罪犯行凶时被死者咬落的手指皮肤组织。死者两腿间的丝巾上见精斑，现场情况表明案犯对尸体实施过奸污。

　　血案震惊了岱山岛。这起岱山解放以来最严重的恶性案件，引起了省市县三级公安机关的高度重视。省公安厅、舟山地区公安处、宁波市刑侦支队先后派出刑侦专家赴岱山协助侦破。岱山县公安局全力投入，并于案发当晚成立了以当时的省公安厅张善岳、舟山地区公安处周兆康、岱山县公安局李祥如为核心的专案组。

　　查找手指有伤的嫌犯

　　犯罪现场处于电影院门口公共复杂场所，又处于人流量最多的安澜路上，与当时的汽车站相距也不过几百米，嫌疑对象身高、年龄、体貌如何？是本地人还是流窜犯？是熟人还是生人？案情扑朔迷离。

　　当晚，专案组召开第一次案情分析会，根据死者嘴里带有真皮的皮肤组织纹线结构及现场遗留的案犯血迹，判断案犯在搏斗中手部曾受过伤。为此专案组决定：调查排摸16－60周岁男性手上伤势。调查工作先由案发地高亭镇开始，后又向周围渔农村辐射，3个月后调查范围向岱山本岛的各个村和居民区延伸，继而向衢山、长涂、秀山等小岛拓展，一年后走出岱山向普陀及定海方向扩展。

　　调查工作整整持续了3年，侦察员的足迹遍及舟山地区的各个角落，积累的案卷资料堆起来有一人多高。排摸对象成千上万，但是，尽管当时的排摸工作做得细而又细，然而案犯却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硬是从这地毯式的大规模调查中逃了过去。

　　2·20成了电话号码

　　案件久侦不破。

　　这是一个在岱山刑警、死者家属心上系了18年的结，为了解开这个结，岱山两代刑警苦苦努力了18年。

　　案发第4年，“2·20”专案组才宣布解散，此案正式成了一桩悬案。但在以后的10几年里，岱山县公安局始终没有放弃对此案的关注，为了查证从各个方面收集到的有关“2·20”案件的各种线索，侦查人员经常要放下手头在侦的案件，去细细调查甄别，以免失去侦破此案的线索，哪怕只有千分之一希望。

　　18年来，刑侦大队的小伙子们不间断地在茫茫人海中搜寻着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为时刻提醒自己，1986年县公安局设内线电话，在各个科所队进行号码分配时，当时的刑侦队长李祥如为刑侦大队特意选了一个“220”的号码，他说要让以后每一位进刑队的刑警都牢记这起案件。2001年公安局入移动通讯虚拟网时，第三任刑侦队长费忠福也为自己选了一个“220”的号码，在以后的工作中，刑侦队员们始终把“2·20”案的痕迹物证记在脑海里，特别是技术人员，每个人的口袋中总是放着这个痕迹。

　　喜讯传到老公安家里

　　当“2·20”案件破获的喜讯从公安局传出来以后，岱山岛又一次轰动了，人们纷纷奔走相告。9月30日清晨，在高亭磨心山锻炼身体的於老伯听到这一消息后，立即到公安局询问，当得知消息确凿无误时，於老伯眼圈红了。他说，系在心头18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是公安民警为他女儿报了仇、雪了恨，他要感谢党感谢政府，感谢这支对事业高度负责、视人民为父母、有着大智大勇的人民警察队伍。

　　岱山县公安局刑警们得到这一喜讯后，个个兴高采烈。副局长李祥如在30日凌晨1时犯罪嫌疑人交代后，立即打电话给当时的老侦察员、现退休在家的吴宣安，当老吴听到这消息后，连夜赶往公安局。他说自退休后，在每年的2月20日那天，他一想起此案，往往一夜无眠。现已离休的省公安厅老技术员张善岳在杭州听到这一消息后，兴奋得几晚没有睡着，他的徒弟们知道，在他30多年的从警生涯中，这起案件是他惟一的遗憾，他说，这下可以安度晚年了！

　　血债终要自己偿还

　　这是一个埋藏了18年的罪恶。

　　1984年2月19日，在高亭做泥水活的邬国平看到电影院门口的烟糖公司一楼门市部有香烟，就起了贼心。他白天看好地点，晚上6时多从泥峙家中出发，带着木钻和一根钢筋，骑自行车到了高亭。晚上11时左右，他从一楼西侧的一扇防盗窗上跃入二楼的阳台，看见二楼房间的灯亮着，怕被事主认出来，他将装在墙壁上的电源闸刀切断，然后撬开锁进入室内。进入寝室后，邬国平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蜡烛和火柴，点亮蜡烛，借烛光一看，床上蒙头睡着一个人，被子上盖有年轻姑娘穿的衣服、丝巾，邬国平顿时欲念攻心，马上吹灭蜡烛，顾不得揭开被头就将整个身子压上去。睡梦中的姑娘因为头在被子下面且被邬压着发不出声音，邬国平用手去摸她的脸，不料手指刚好滑入她的口中，被她狠命地咬住不放，邬国平低下头在她的右颧上也狠狠地咬了一口，她被咬得松口，邬马上抽出手紧紧地卡她的脖子，直到对方不再挣扎为止，继而又丧心病狂地对她进行奸污。尔后，邬国平从已死的姑娘手上摘下一只手表，从墙上挂着的一只皮包内翻出5元钱和一串钥匙，最后拿着那串钥匙去开一楼门市部的门，开了两次没对上号，这时邬想到被子下已经死了的姑娘，有点后怕，在现场胡乱拿了张纸擦了擦受伤的手，就赶紧骑自行车逃回泥峙去了。

　　邬国平犯下命案后，虽然强作镇静，但每到晚上就噩梦连连，梦见自己已成了枪下鬼。随着时间的推移，邬国平那根紧绷的弦有点松弛下来了，以为只要自己小心点，那桩命案也许能够随他一起带入坟墓了，他又想到了去偷。1992年至案发，他连续在23户居民家中进行盗窃，结果被警察抓住。正是这疯狂的盗窃行为加速了他的灭亡。(本报通讯员 范海芬邬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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