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长廖国忠在历经一难之后显得更冷静、更深沉 审判现场
原告廖国忠及公诉人
调查时间:2002年10月21日—22日
核心提示:一位意气风发的私企厂长一夜之间变成人人唾弃的“毒贩”,九个月后,他洗清了冤屈。但他将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在我们佩服他的冷静和幸运的同时,他却感到无比的沉重……
难忘的看守所之夜
37岁的廖国忠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就这样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廖国忠是重庆一家私营饲料厂的厂长。2001年6月5日,一个自称田敏的漂亮小姐找到他,称要预订10多件饲料到黔江试销。然而在第二天,当他来到交货地点,田敏告诉他,自己要去取钱,叫他等着。几分钟后,公安民警便从天而降,民警告诉他,他们收到举报,认为他有贩毒嫌疑。紧接着,公安民警告诉他,从他的车上搜出了4包毒品。“那一刻,我的心口一阵冰凉……”最后,廖国忠以涉嫌贩毒被公安机关拘押。
“被抓那天的经历是我一辈子难忘的。”回忆当时的情形,廖国忠仍然心有余悸。当天,他被抓进公安局时,心里一个劲的想:“遭了,肯定是有人在害我。”被关进沙区公安分局的当天晚上,他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于是他和旁边被关押的人聊了起来。
“如果有人诬陷我贩毒,我该怎么办?”“看你说不说得清楚,如果说不清楚,起码要关2至3年。严重的要判死刑!”听见这个答复,廖国忠一下子慌了,在惊慌与恐惧中,他熬过了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守所之夜。
6月8日,公安机关以非法持有毒品证据不足为由,对廖国忠取保候审。跨出公安局的大门,他心里惟一想到的是:“这下好了,不用死了。”
朋友对他像躲瘟疫
虽然廖国忠心中已经认定了有人在幕后捣鬼,可是却一直无法找到证据。正当他为了寻找线索四处奔波时,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关于他贩毒的种种传言也在他的老家以及生意伙伴中传开了。“那段日子我可以说是度日如年,走到路上都感觉到仿佛许多人对我指指点点。”
最糟糕的是,一些以前的朋友听闻他“贩毒”的消息后,像躲避瘟疫一样对他避而远之。而一些经销饲料的代理商纷纷打来电话询问,“听说你贩毒被抓了?”
最初,廖国忠还向他们苦苦解释事情的真相,然而却无济于事。一段时间厂里产品的销售额急剧下降,许多合作已久的伙伴悄悄地和他断绝了生意往来。“此时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百口莫辩!”廖国忠叹着气说道。
而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在他的老家安岳许多亲戚和朋友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家的电话就成为了热线,亲戚、朋友纷纷打来电话询问,几乎每一个电话的内容都是相同的,
“廖大哥,你是不是在贩毒哟?是不是真的?要不然人家怎么会抓你……”
任凭他解释多少次,对方仍然是半信半疑。而每个打电话的人无不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做生意要老实,不要乱整。”就连取保候审时提供担保的一位朋友对他贩毒一事也是充满了“怀疑”,在沙区公安局门口,这位朋友反复问他,到底有没有贩毒,“如果有的话,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廖国忠再三保证,朋友还是表示怀疑。
妻子暗地以泪洗面
面对各种流言蜚语时,廖国忠的妻子罗大菊表现出了对他的极大的信任。
罗大菊告诉记者,那天,她在安岳老家接到了电话,称廖国忠被抓需要交保释金时,她心头一下就慌了,尽管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被抓,但还是决定:“不管花多少钱,先把人弄出来再说。”后来,她听到丈夫被抓的罪名是贩毒,她稍微有点安心了。“我的男人我清楚,他可能做错任何事,但他绝对不敢也不会去贩毒”。
然而那段日子对于罗大菊来说仍然是极为难熬的,一面要安慰备受打击的丈夫,一面还要将消息瞒着孩子。在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时,她每天只得暗暗以泪洗面。
当记者问道:“被抓的事是否影响夫妻感情时?”廖国忠笑着说:“如果是其他罪名被抓,她可能会乱想,贩毒是不可能。”取保候审度日如年
尽管有妻子的支持,但9个月取保候审的日子仍然是难熬的。廖国忠说:“那段时间的心里压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在取保候审期间,他必须依照公安机关的要求不得外出,不得随意走动,完全失去了原有的自由。“虽然没有关在监狱里,但是和关在里面也没有什么区别。”取保候审期间,他最常做的是泡一杯茶,在办公室里看报纸、看电视,“当时我连牌都不敢打,就怕出事。”
而他在心里上的压力也是巨大的,他说,自己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一醒就想到自己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陷害他的人肯定还在旁边偷笑。除此以外,他的工厂也因此事而几乎陷入停产状态,直接经济损失达到数十万元。“谁会想和一个毒贩做生意?企业和个人的信誉都难以挽回。”廖国忠有些无奈。
10月21日,几名涉嫌诬陷的犯罪嫌疑人被推上了被告席。同时,廖国忠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也提出刑事附带民事诉讼,要求几名犯罪嫌疑人赔偿他被陷害后造成的直接和间接损失150万元。
“其实就算赔我再多的钱,有用吗?我的生活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廖国忠惆怅地说。
寻找黑手花去十万
虽然流言给廖国忠带来了许多困扰,但他认为正是“幕后黑手”过激的行为也为他提供了一线生机。原来,就在6月5日,他被抓的时候,一位邻水的代理商给他打电话,问:“你是不是被抓了?”他马上将手机递给了身旁的公安人员,听完电话后,民警也觉得奇怪。廖说:“如果不是他们打电话到处说我被抓,可能我还不会这么快被放出来。”
保释出来后,他想起“田敏”和他交谈时,田敏对黔江一个小地方表现出很熟悉的神情,并与他侃侃而谈。“田敏可能在黔江生活过?”廖国忠心里闪过这个念头。于是,他立刻包车和朋友一起来到黔江寻找田敏。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根据田敏提供的身份证,跑遍了黔江的所有发廊、夜总会等娱乐场所,花费了近十万元仍然一无所获。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廖国忠花了大量时间和金钱,可是三四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渐渐陷入了绝望中。
“我当时已经有些灰心,有时候心想找不到证据就算了。”说起那时茫然的心情,廖国忠感触万千。幸运的是正当这时,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那人告诉他,如果想知道谁是幕后主谋,就汇600元钱来。
昔日兄弟反目成仇
廖国忠欣喜若狂,一口答应下来。几天后,一封信寄到了他的手中,信里将李建春、李瑶全、蒋成强等人设计陷害他的过程讲得清清楚楚。廖国忠说:“1997年我和他们几个人就在同一家饲料厂工作,同事们都说我们是穿‘连裆裤’的朋友,可没想到就因为买厂的问题,我们几兄弟会反目成仇。”
当记者问以前是否因处事不当得罪过他们,廖国忠一口否认,称,只是生意上的一些摩擦。廖国忠说:“尽管朋友害了我,可在说脱贩毒罪名上,朋友们也帮了我很多。”
在这封信里最后还提到如果出更多的钱,就可以得到更多的证据,2002年2月15日,廖国忠得到了一盘诬陷者密谋时的录音带,据此,民警顺利将涉嫌诬陷的犯罪嫌疑人李瑶全、李建春、蒋成强等人捉获归案。同年3月6日,廖国忠彻底洗脱了身上的冤屈,重获自由。
几名犯罪嫌疑人被抓的当晚,廖国忠的心里犹如一块大石落地,当晚,兴奋的他一扫几个月来的阴郁,和几个好朋友聚在一起庆祝,端起酒杯的一瞬间,廖国忠说:“我的眼泪都涌了出来,等待这一天太难了。可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啊,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本报记者蔡培蓓 实习生谢汪洋/文 记者熊明/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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