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2000年12月30日，白银市靖远陶瓷厂退休工人王世成被人在家中打成重伤，几乎丧命，在医院抢救3天才脱离危险。

　　接到报案后，公安机关经过调查，“凶手”浮出水面，行凶者竟然是住在王世成家躲避计划生育的王的外甥媳妇路学娟。

　　恢复知觉的王世成在给办案人员提供线索时，一口咬定行凶者有两人，致使案件侦破陷入僵局。

　　白银市平川区检察院将路学娟以故意伤害罪向平川区法院提起公诉，法院审理后认定，公诉机关指控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路学娟被无罪释放。

　　谜案：究竟是谁对他下的手 炕头上的血案

　　2000年12月31日一大早，住在离娘家不远的王世成的女儿和往常一样，给在家一人居住的父亲送饭，按照平常，父亲早都起床到院子里活动了，但当天家里仍然静悄悄的。王世成的女儿端着早饭推开父亲住的房门，眼前的景象吓了她一大跳：房间地上溅满血迹，王世成躺在炕上，脑下枕着一大滩血。王世成的女儿看到这一情况后，扔掉饭碗，冲出家门大喊“救命！”。

　　王世成女儿的呼叫声，招来了附近居住的邻居，拦下一辆汽车后，大家很快将奄奄一息的王世成送到了靖远矿务局总医院抢救。王世成的女儿同时打电话向白银市平川区公安局报了案。

　　靖远矿务局总医院检查发现，王世成被送到医院时神智模糊，烦躁不安，呈嗜睡状态。医院对其作出头颅外伤、脑挫裂伤、颅底骨折、头皮裂伤和左耳轮裂伤的医学诊断。

　　经靖远矿务局总医院全力抢救，王世成在昏迷3天后脱离了危险。4个月后，经白银市公安局法医鉴定，王世成所受伤害为重伤害。“凶手”浮出水面

　　白银市平川区公安局接到王世成女儿的报案后，立刻出警对案发现场进行了勘查，在调查取证后，基本确定了作案人——在王家躲避计划生育的路学娟。

　　路学娟系靖远县东湾乡农民，系受害人王世成妻妹的儿媳，1999年在未领取结婚证的情况下与王世成的外甥按当地农村风俗举行了婚礼。婚后不久即怀孕，由于是未婚先孕，为躲避乡政府的处罚，路学娟孕后一直在外躲藏，2000年4月生产后便在王世成家居住。

　　2000年12月28日，路学娟的公公病危，家人将路和小孩一起接回乡下，希望让路的公公临死前看看孙子。据路学娟的婆婆讲，12月30日下午，路学娟的母亲到路学娟婆家将路学娟叫走，说是要带路学娟去剪发。当天傍晚，路学娟回家后并未理发，路学娟的婆婆问其为何没有理发时，路学娟说自己到平川去了。但没有透露其他情况。白银市平川区公安局在调查此案时了解到，王世成被打当天，路学娟到过王家。在路离开王家时，恰逢王世成的外孙吴某回家，路学娟告诉吴某，王世成被一个人叫出去了。据此情况，公安人员分析，路学娟极有可能就是做案者。

　　12月31日晚上，公安人员将路学娟传唤到公安局进行审查。路学娟起初不承认自己打伤了王世成，当公安人员将人证、物证摆出来后，路学娟见无法抵赖，承认自己打了王世成。打人的起因是王世成想“非礼”自己，两人在厮扯过程中自己顺手拣起地上的一根铁棒将王打伤后离开了现场。路学娟承认作案行为后，此案基本告破。由于当时路学娟身怀有孕，公安机关按有关规定对其取保候审，待其做完人工流产手术后正式向检察机关报请逮捕。案件出现反复王世成病情好转后，公安机关对其进行了多次调查，希望印证当天王世成被打伤的情况。王世成在前4次的叙述中，都说是路学娟一人将自己打伤的，到第5次时，王将自己以前的叙述作了修改，一口咬定除路学娟外，还有一个男人参与了作案。记者在平川采访时，王世成告诉记者，路学娟住到他家后，路的姐夫杨某经常到王家看望路学娟，两人之间过于亲密的举动引起了自己和家人的反感，他曾极其严厉地骂过路学娟。正由于此，路学娟和杨某对自己怀恨在心，产生了报复杀人的念头。事发当天，他正在家休息，路学娟回来说取留在家里的东西，进门后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完路倒的水后不一会，感到头晕便上床睡觉。正在昏睡当中，他被头部剧烈的疼痛惊醒，睁眼看见一个男人手持铁棒正向自己砸，然后他就失去了知觉。王世成说，手持铁棒的男人就是杨某。

　　由于王世成叙述中肯定杨某参与作案，公安机关对此案进行了补充侦察。经调查，事发当天杨某受单位委派到兰州购车，根本不在平川。杨某单位当天同去的同事和购车发票充分证明了此事。据此，公安机关排除了杨某作案的可能。公安机关排除杨某作案的可能后，王世成认为公安局有意放纵罪犯，多次到公安机关申诉，要求将杨某绳之依法，使得案件的侦破陷入僵局。“凶手”被无罪释放虽然王世成一口咬定除路学娟外，还有一个男人参与了作案，但公安机关认定路学娟是本案的唯一凶手，平川市公安局向平川检察院提请逮捕路学娟。2001年6月29日，在路学娟做完人工流产手术后，平川检察院正式批准将其逮捕。平川检察院审理该案过程中，多次就此案讯问王世成，王世成对打人者究竟是谁有两种说法，一说是路学娟打的，另一说法是路学娟伙同杨某打的。几次说法不一致。由于有充分证据证明杨某当天不具备作案时间，为了妥善处理此案，2001年12月13日，平川区检察院以故意伤害罪对路学娟提起公诉，要求法院依法对路学娟惩处。

　　.2002年1月24日，平川区法院对此案进行了审理。法院认为：庭审中，被害人王世成陈述，持铁棒致伤他的人是杨某，而不是被告人路学娟；被告人路学娟当庭陈述，被害人王世成把其往炕上拉，对其非礼时，她从地上拾起铁棒致伤王世成。但在侦察阶段，被害人王世成曾向侦察人员陈述，是被告人路学娟将其致伤；被告人路学娟也曾做过两种不同的供述，一种供述是，她没有打王世成；另一种供述是，被害人王世成将其往炕上拉，欲强奸她，她挣脱后，从另一房内拿来铁棒，将王世成致伤。从上述被害人及被告人陈述来看，两个关键的直接言辞证据内容相互矛盾而且前后不一致。法院同时认为，白银市平川区人民检察院指控被告人路学娟犯故意伤害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故依法判处被告人路学娟无罪。并当庭予以释放。

　　法院判决路学娟无罪后，王世成四处上访，认为法院故意放纵伤人凶手。就此案件，记者分别采访了平川区检察院副检察长郭春梅和平川区法院主审此案的刑庭庭长吴育壮。郭副检察长认为，检察院接到该案后，派人数次对原被告及其有关证人进行了仔细的走访调查，王世成先说是路打的他，后又说是杨打的，最后一次又对办案人员说：“其实到底是谁打的他自己并没有看清楚。”而路学娟本人则一直承认是自己打了王，当问及打人的原因时，她只说：“王不是个人”，再也不说任何话。但不管怎么说，王世成被打成重伤是既成的事实，检察院最后确定路为凶手，除了路自己承认外，还有她在案发现场的各种证据能够证明，所以依法对路提起公诉。此案之所以有此判决，完全是由于双方当事人不讲实情，被害人自己多次反复，才将案件带入一个无法对被告人判罪的状况的，人民法院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作出无罪判决是符合法律规定的。平川区法院刑庭吴庭长告诉记者，自己从事审判工作多年，象被告自己承认作案而被害人当庭为被告人开脱罪行的案件他还是第一次见，其中有何隐情就不知道了。法院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只能判决被告人无罪。

　　村民的说法

　　记者前往靖远县东湾乡红柳村采访此事时村民们告诉记者，事发后不久，路学娟就回到娘家去了，再也没有回过婆家。一些村民还告诉记者，路学娟自嫁到红柳村后，一直将自己打扮得极其时髦，不象一个农村妇女，对公婆也不孝敬，平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人见过其下地干过活，她给别人打电话也要求丈夫回避。案发当天，路学娟的公公病危已经快死了，她娘家妈叫她去“理发”，谁知她竟然是去平川打人，干下了伤天害理的事情。让村民们感到蹊跷的是，案发后，王世成的子女们要报案，而王世成却对子女们说，只要自己还活着就算了，不要报案。

　　提起此事，路学娟的婆婆非常伤心。她原想让儿媳在姐姐家躲避计划生育，没想到儿媳将自己的姐夫打成重伤，由此造成姐妹反目，今年过年，姐姐家人到她家将一大包大粪扔在自己家的房子里，她只能含泪收拾掉。她说“路学娟和王世成两人都不说实话，肯定有不可告人的事，现在我儿子已决定和路学娟离婚，这样的媳妇我们实在是不敢要。”本案的五个迷团

　　该案究竟因何发生，当事人为何不讲实话，致使法院最终判决路学娟无罪？本案给人留存几个无法理解的迷团：

　　迷团一：案件发生后，对该案的起因，王世成的陈述是，路学娟和杨某的奸情被他发现后，二人害怕败露便杀人灭口。而路学娟却说，是王欲对自己行不轨之事，才被她打的。两人究竟谁在说谎？

　　迷团二：王世成说路学娟曾偷了他的存折和身份证，到银行取走了自己的两千元钱，而路学娟却说是王主动给她的存折，取了钱后，她把钱又全部交给了王。银行证明钱确实是路取的，并在取钱时还签了自己的名字，但取后，钱的去向就不得而知了。

　　迷团三：有关部门在调查该案时，为何王世成的说法前后不一致？而路学娟在被问到关键问题是，又为何不讲实情，只说王“不是个人”呢？

　　迷团四：案发当天，路学娟是被她母亲叫去“理发”的，但为何她并没有去理发，而是去了王世成家，并作了案，她的母亲在本案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迷团五：王世成当时身体状况良好，在路打他时，他为何不反抗还手，并在案件进入审判阶段时，非要说是杨某伙同路作案的呢？

　　目前，王世成仍在不余遗力地上告，该案最后究竟作何结论，本报将进一步关注。

　　本报记者宋维国柴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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